总算也是了了一件事,江叶让高岳楼退下了,对苏胥道:
“依我来看,高岳楼以后也没什么理由起兵造反,应该会消停点。”
苏胥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夙夜开口道:
“主子不怕高岳楼暗中谋害吗?”
江叶轻轻一笑:
“他不敢。”
林之年掀帘而入,看见夙夜怔了一下,问道:
“你是何人?”
苏胥道:
“是我今日遇到的一位故人。”
林之年颔首不说什么,对江叶道:
“九皇子说马上要启程了,让你们马上回马车上。”
江叶嘟嘟囔囔道:
“怎么这么着急。”
林之年敲敲额头:
“我的大小姐,你以为是游山玩水呢?浮止都快急死了。”
提起浮止,江叶耸耸肩:
“好吧好吧。”
回了马车,九皇子坐在谢佑庭身边,皱着眉教他念书,念的是兵法,似乎是很不满意,九皇子神情冷漠,谢佑庭一脸惴惴不安:
“你今年多大了?”
谢佑庭战战兢兢的回:
“四岁。”
“愚钝!本王三岁就会背这些了!”
谢佑庭眼圈一红,江叶失笑道:
“九皇子,你是神童,且饶了佑庭吧。”
九皇子见她来了,放下书道:
“谢佑筠三岁能吟诗,怎么弟弟这么没出息?”
江叶扶额,笑道:
“神童也好,才子也好,佑庭还小,快快乐乐长大就好。”
九皇子闻言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江叶一行人坐稳了马车开始疾驰,九皇子道:
“浮止来找了我两次,说好几次想对你表示谢意,都找不到你人。”
江叶似笑非笑的看了九皇子一眼:
“谢意?不敢,他少算计我几分就好了。”
九皇子扫了苏胥和夙夜一眼,轻笑一声:
“原来你知道。”
江叶转转眼珠:
“就是不知道,三哥点拨几句也该知道了。”
九皇子似假还真的哦了一声,然后踯躅了一下才说道:
“你是不是,不记得……白马寺的事?”
江叶怔了怔,看了苏胥一眼,心知瞒也是瞒不住,实在是不想再和九皇子有什么牵扯,只有苦恼的点了点头,九皇子叹了一声:
“难怪……难怪父皇……”
江叶不知道难怪什么,是难怪见怪不怪,还是难怪一心要她当九皇妃,那都不重要了,江叶垂眸道:
“此事已过,日后九皇子和声慢百年好合举案齐眉才是。”
九皇子看着江叶,良久才点头道:
“承你吉言。”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这个事情也就就此打住,她不管如果九皇子知道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会作何感想,也不管如果没有这些坎坷纠葛,她会不会和九皇子走到一起,如果她是林南歌,她或许还要争一争,可是她不是,她是雀占鸠巢的江叶。
一路日夜兼程,不过半个月,就到了塞北边城,城墙上写着笔力遒劲的阳关二字,沈树辰一身戎装立在城墙上,见马车行来,脸上显出一点笑意,转身下了城楼,一行人的马车停在城门,为首的林之年一拉缰绳翻身下马,走到江叶马车身边,苏胥牵着谢佑庭下了马,递给江叶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江叶尚不清楚,就看到林之年有意无意的挡住九皇子的身影,沈树辰一身戎装,银色盔甲猎猎生威,见苏胥下来便走近了两步,要扶江叶下马车的意思格外明显。
江叶这才知道苏胥的意思,当着九皇子的面,当着林之年的面,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沈树辰罕见的如此强硬。他站在那儿,眉目含笑,伸出手来,江叶看了他一眼,垂眸扶着他的手慢慢走下来。
九皇子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沈树辰轻声道:
“马上就到了。”
江叶看了他一眼,失笑道:
“多谢将军。”
沈树辰一顿,低头问道:
“谢我?”
“如若将军今日表现的不这般明显,恐怕马上就会有我不远万里追随九皇子至此的流言。”
江叶轻声道,有林尚书的意图在,加上九皇子林声慢大婚在即,沈树辰怎么会冒冒然做出这般近乎鲁莽的举动。沈树辰笑道:
“焉知,我不是强求南歌默认呢。”
江叶微微一笑,轻轻抬头侧目看着沈树辰:
“将军有把握让我就范?”
沈树辰笑而不语,江叶轻声道:
“况且在我眼里,将军是个君子。”
沈树辰停了脚步,然后快走了两步,眉目温柔的看着江叶:
“多谢南歌。”
江叶摆摆手:
“将军可真见外。”
沈树辰眼里的灼灼情意太浓,以至于江叶有几分不自在的偏头,沈树辰见状,不动声色的转了目光,道:
“这次怎么九皇子也跟来了?”
江叶笑道:
“陛下出兵永安,不放心九皇子带兵,命九皇子镇守边塞,将军带兵赶往永安。”
沈树辰虽然猜到了几分,不过听江叶说完,挑挑眉道:
“据我所知,永安内乱覆灭是不可挽回了。固凤此时出兵,约莫只是讨好一下眠钺罢了。”
江叶自然想到了,只不过:
“浮止这个人正邪未分,我实在不知,固凤到底是想讨好眠钺,还是与永安交好。”
固凤永安都是小国,是依附眠钺苟且偷生,还是联合起来抵御强国,端看固凤一念之前如何取舍。
沈树辰静默了一刻,轻声道:
“难怪……”
江叶不解:
“难怪?”
沈树辰垂眸笑道:
“难怪陛下让九皇子镇守塞北。”
江叶有些疑惑,沈树辰偏头:
“固凤出兵晋阳,由九皇子镇守塞北,固凤若真想打,虽然攻不破晋阳王城,但破一个塞北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死一个将军,不过是以身殉国,死一个皇子……则是倾国之力不死不休了。”
江叶恍然,她一贯以陛下和九皇子想要借机铲除沈树辰为思考,如今听沈树辰说,才恍然,由九皇子驻守此地,沈树辰率军远涉永安,的确是比较稳妥的一步棋。
江叶心中忽然一惊,天子最擅平衡之术,她本以为是九皇子林家沈树辰三方斗法,看谁输谁赢,如今天家无杀沈树辰之心,父亲又为何……要林之年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