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病房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墨云许在病房里守了整整一夜，哪怕后来林芝已经脱离危险，他却依旧坚持着不肯离去，执意要留在这里陪她。
林芝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了已经熟睡的墨云许身上。
看到墨云许梦中仍旧紧蹙的眉头，林芝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她指尖轻轻抬起，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颊，在心中默念道：“对不起，最终还是把你扯进来了。”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墨云许猛地惊醒，他条件反射地抓住那只手，眼神凌厉如刀。待看清是林芝后，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些。
他直起身，嗓音有些沙哑：“感觉好些了吗？”
林芝轻轻点头，苍白的唇勉强勾起一抹微笑，“嗯...谢谢你，云许。”
他松开她的手，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先喝点水。”
林芝接过水杯，望向他的眼中盛满眷恋。
她手指微微抬起，想要触碰他的手。然而墨云许却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避开了她的指尖。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蜷缩着收回，眼睫低垂，试图遮住眼底的落寞。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她捧着水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墨云许背对着她整理窗帘，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他沉默片刻才开口：“芷柔……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关于什么？”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我想知道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芝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她咬住下唇，眼眶迅速泛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砸在洁白的被单上，晕开一片水痕。
“我说不出口……我真的说不出口……别逼我了！”
她双手捂住胸口，痛苦地摇头，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恐惧攫住，“这一切太痛苦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忆了。”
她的衣袖因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而上面，赫然是几道狰狞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墨云许瞳孔骤缩，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吃痛，“谁干的？”
林芝猛地抽回手，泪水决堤般涌出，她近乎崩溃地哭喊：
“别问了！如果你知道这一切，你一定会嫌弃我、抛下我的！与其到时候彻底失去你……我……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说着，她猛地伸手去拔输液针，动作又快又狠，像是真的存了死志。
墨云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动弹不得。
他俯身逼近她，眼中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痛楚，声音却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芷柔！你知不知道，当年我苦苦寻找了你多久？！我几乎要把整个世界都翻遍了，却看不到你的丝毫踪影！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这些年积压的情绪全部倾泻而出。
“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期待你突然出现，每一次，每一次得到可能与你相关的一点点音讯都会使我高兴得发狂！”
林芝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怔怔地望着他，泪水无声滑落。
墨云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声音仍带着压抑的颤抖：
“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难道我墨云许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连一句实话都不配听吗？！”
林芝看着他，泪水不停地流淌。终于，她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还记得，你来我家提亲的那个下午吗？”
墨云许点头，眼神微微恍惚，“记得，那是你我之间的最后一面……后来，你就莫名其妙地失踪，再无音讯。”
林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声音已经带着些哽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当年你走后，我父母觉得你家世不好，不想将我嫁给你。我费了很多努力，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他们才终于答应。那天晚上，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想立刻把这个喜讯告诉你。于是，我独自跑了出去。可是，我没想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单，指节泛白，声音开始发抖。
“没想到……我会在路上遇见黑旗营的人。”
墨云许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肌肉绷紧，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
林芝的眼泪无声滑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们……把我拖到山上……侮辱了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要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墨云许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杀意。他肩膀剧烈颤抖着，狠狠一拳砸在墙上，拳头立刻渗出血丝。
“然后...然后天突然亮了...”她颤抖着抬起眼，“不，不是天亮...是天上裂开一道金色的口子...把我吸了进去。再后来，我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了。”
墨云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林芝眼泪无声滑落着，在惨白的病房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墨云许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发顶，“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林芝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所以后来，陆百川又是怎么找到你的？”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他威胁你了是不是？”
林芝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通红，她摇了摇头。
“不，他是在我来之后的半年才穿越过来的，跟他一起的，还有不少黑旗营的暗卫。他知道我的身份跟遭遇后，就替我报仇，将那些人通通杀了。”
墨云许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这一切不都是他指使人做的吗？又在这里惺惺作态什么！”
林芝咬着唇，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墨云许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后退几步，脸色瞬间惨白：“不……不可能的”
林芝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单，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是被剧情操控着做的那一切，就跟你后来会疯狂爱上沐语菲一样。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们的本意……”
她抬起头，泪水再次盈满眼眶，“而是洛晚晚，是她强行操控剧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