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尽于此,剩下的顾闻时自然会想明白。
林渡承匆匆离开,他这话却也相当于变相给顾闻时吃了颗定心丸。
只要能够保证她的安全,那他就可以万事好商量。
顾闻时沉默着走出这栋大楼,远远地就看到王缰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他手上缠着绷带,身上明显带着脏兮兮的灰尘。
王缰低声,“查到了,那些人的确不是警察,但也不是其他地方的什么... ...”
只能调查到是属于国家的人,只是底细档案确实是秘密封存,半点都看不到。
顾闻时眼底神色瞬间变得阴郁,“药剂那边怎么说?”
他就不信,这桩案子明显正在调查取证阶段,怎么可能会忽然有人强行带走人。
还能直接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直接对外通报了结案。
王缰:“进出口那边查不出什么,海关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唯一可能存疑的其实也就是广城的沿海城市,那边有黑市,有很多东西都是监测不到的。”
顾闻时脚步停了下来,他扭过头来扫了一眼王缰。
“... ...约一下广东那些老头子吃饭,给他们点茶水钱,好好透透底。”
*
屋内漆黑一片。
‘咚咚——!’
‘啪——!’
敲门声有节奏的响了两下,门被推开之后走廊的光照了进来。
随后屋内的灯被打开。
沈然下意识的拿手边的书本盖住脸,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事?”
宋砚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她面前的试验台上,看着她一脸憔悴的模样,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没有脱,他暗自失笑。
“洗漱一下过来吃饭。”
沈然稍稍适应了屋内的灯光,她眼下乌青有些明显,显然这段时间过的也不太好。
宋砚一边帮她把筷子放好,一边忍不住调侃,“你也真能下得去手?”
沈然洗好脸随手把洗脸巾丢进了垃圾桶,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
含糊不清说,“事情都发展到那个地步了,能怎么办?”
“外界对你的评价,你要不要提前看看?”
沈然顿了一秒,她视线扫向桌子上的手机,眼神陡然间变得复杂。
“我看过了,没什么。”
宋砚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回答,倒是稍稍一愣。
过了一会儿,他失笑道,“可我听说,顾闻时对外已经动用了关系,他是铁了心要保你,你这段时间出不去,只能呆在这里,这可棘手了。”
想到他,沈然面部肌肉莫名和缓了些许。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的天平就已经不断的向他偏颇。
“官方账号已经下了通报,他着急也暂时无隙可查... ...反正是秘密文件。”
之前或许摸不清楚,但到现在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
她已经心下默认他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松开自己的手,所以对于他有此反应,她也觉得正常。
宋砚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秀恩爱的人。
“只是,日后要跟苏老道歉了。”
沈然吃着饭,头也没抬,“什么?”
“咳... ...”他表情有些古怪,过了好久才缓缓说,“你不在的日子里,苏宅被抢了。”
沈然:?
宋砚表情更加歉疚,“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院里有些人的确不会做事,去取样就直接大摇大摆过去了,苏老回去之后看到家里成那样,以为进贼了,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已经报案了。”
这话一出,沈然吃饭的动作顿住。
她放下筷子,连带语气都多了些冷漠意味,“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研究员私闯内宅,还去的是她私人的试验田。
这种行为放在哪里都算是非法的,哪怕大家都是同事关系,也不是一两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吧?
宋砚无奈,农科院内虽然都是各自搞研究互不干扰。
但却有派别的隔阂,他和沈然所在的A组向来都是领先的,B组一直作为备选替补存在。
这一次过去,就是因为郑院长亲自批准B组过去,这才惹出了事端。
“上头亲自批准的,说是为了全球研讨峰会做准备,提前采集样本,其实B组的人我何尝不知道他们的错漏,但你还在,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听到他提起峰会的事,沈然少见的又沉默下来。
她想起和顾闻时在关押室的时候两个人相互依靠,就像是生长在地狱边的两株植物,只能靠对方来取得赖以生存的温度。
她默默开口,“能不能告诉我家里,我很安全。”
宋砚听到她说的话,沉默了下来。
“你应该明白,你现在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官司,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是因为你的能力,师妹... ...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沈然不说话了
宋砚端起餐盘就要往外走,可走到门口。
他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好好做实验数据,为研讨会做准备吧。”
他关上门,沈然紧抿唇。
*
‘啪——!’
“跪下!”
一位穿着奢牌套装的贵妇人上前毫不犹豫甩了梁媛媛一巴掌,表情严厉的呵斥着她。
梁媛媛眼眶含泪,却也不得不跪在地上。
“父亲,母亲,这事真不是我。”
此刻,只有几个人零星站在大厅里,其余的人全部都退守在门外。
梁元山坐在当前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打,眼睛都不曾多余眨一下。
贵妇人打的手酸,近乎讨好的扭过头来低声劝,“媛媛这么说了,您要不就别跟她计较了。”
“你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
梁元山轻飘飘一句话,却让她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都借着我的权利做了些什么你一概不问,如此包庇,梁家可容不下。”
冯淑珍一听,立刻就不敢多说一个字。
梁元山让她退到一边,他锐利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了梁媛媛身上。
她是一贯知道父亲的行事风格有多狠绝的。
只是现如今,被这么对待的是自己,她不由得感到亚历山大。
梁元山表情阴沉,“你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闹成了这样,还被人查了出来,我怎么油腻这么愚蠢的女儿?”
“父亲... ...”梁媛媛惊恐抬起头,她连忙解释,“我没有,我做的很隐蔽,他们根本抓不到任何证据!”
“你在广东做的事,需要我挨个去说破吗?”
梁元山气急了,直接把手边滚烫的茶砸了出去,不偏不倚全砸了梁媛媛身上。
她本身就穿的轻薄,此刻更是被热水烫的皮肤透红,身体忍不住颤抖。
可偏偏是梁元山动的手,她半点都不敢躲避,只得承受。
梁媛媛咬牙,一字一句说,“不会... ...怎么可能那么轻易。”
“愚蠢!顾闻时刚刚在警局说了什么?他能够顷刻间就查到K97你觉得他又是什么善茬?”
梁元山声线阴沉晦涩,“... ...那边已经有人在查K97了,你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