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不打算认了？”
何岩没想到，自己话都直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都还抵死不承认。
自己给丁一造势那么久，不少人也都算是看过那三分之一的样图了。
如果是想要告，走司法程序，他们也是稳赢的局面。
现在想私下处理，就是因为不想给丁一安一个不敬业的帽子。
毕竟样图请人代笔这种新闻标题，很容易就损害到一位画家的声誉。
闫校长笑的老狐狸一般：“您让我认，总要拿出证据出来，更何况... ...这幅画已经被林家给花钱订下了，是打算在苏文山老先生寿辰当天送礼的，我如果认下他抄袭，那这损失... ...谁来赔啊？”
何岩听他这么说，也立刻沉下脸：“丁一的真迹我都已经带来了，你觉得我会为了诬陷一个籍籍无名的学生而在这里跟你掰扯？我还担心是你手里的学生想要借机碰瓷，别不是拿丁一的名号去宣扬自己吧！”
闫校长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既然都带来了，那不妨给我看看，若是我看完了丁一老师的画，发现确实很像，我再让他改，咱们在商量下一步也不迟。”
何岩冷笑，立刻就要去打开那副画卷。
沈然摁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的举动。
方才根据他说话来看，他乃至学校都是极为看重这位冠军的声誉的。
他都说了，如果真的发现很像，最多也就是勒令修改，意思就是会摁下来。
她转头跟校长说：“你们当然可以选择包庇，但是刚才从我进门开始就已经全部录像了，你放心没有露你的脸，只有我自己本人。”
说着，她扬了扬手机。
办公室内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闫校长脸色变了，沈然却又接着说：“这幅画出于保密阶段，自然不会给您看。现在接下来就是看您是选择帮我们找到抄袭的学生，只追究他一个人的责任，还是说... ...”
她说到这里，语气故意有所停顿。
观察到校长表情开始有些紧张后，沈然冷静说出后半句话。
“... ...您选择包庇，让整个央美都蒙羞？”
何岩被她一阻拦，也明白过来了。
他缓了口气，既然撕破脸，那就什么情面都不打算留了。
“看来今天您是不想给一个交代了，那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走司法程序鉴定，我这边也有他接单的所有明细和时间，我们去法庭再谈吧。”
闫校长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这小姑娘会反应这么快，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他承认自己确实想看一下丁一的那幅画到底有多像。
因为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更何况丁一的名声在外，确实没必要抄一个学生身上惹官司。
可是，林先生当初定下那幅画的时候，就是让他完成画作剩下的三分之二，他们才会彻底买走。
自己若是看了那幅画，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二。
但现在... ...他们一旦闹大，还真不好说有几分把握能保证那学生的无辜。
闫校长思索片刻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何必这么大火气呢？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年轻人读书多，说话做事就是跟我们不一样，这些话你都知道，让我我都说不出来。”
他主动挽留：“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嘛。”
说着，他的手就落在了那幅画卷上。
“我看看画，如果真是他抄了，一定重重处罚。”
闫校长刚想要打开画，就被沈然直接摁住了。
沈然看穿了他的目的，干脆直接挑明：“您如果是想看画，那我们就当做是法庭上的证据呈上去，您到时候自然能够看的清楚，校长，学校的百年声誉、和您自身的清誉加起来，难道还不如一个抄袭者自己的辉煌重要？”
“看来您是想走法律程序了，这样下去就不是简单的道歉就完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何岩，低低说：“我们走吧。”
何岩知道多说无益，拿起画就准备离开
不料这时闫校长却突然叫住了他们。
“等等！”
沈然刚才说的话，每一句都正中他最在意的点上。
闫校长拨通了电话，他对那头说：“把王均楚同学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回头看向何岩的目光里多了一分谨慎：“你们先等等，我问问他。”
不一会儿，王均楚就走了进来。
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傲气，但他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何岩。
脸上的意气奋发在看见他之后稍稍僵了一下，旋即目光转向闫校长。
“校长，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你这幅参赛的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王均楚刚准备开口，沈然却插了一嘴。
“不好意思。”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方便录像吧？你们不用担心，我录我自己，不会录到你们。”
她又一次故技重施，只不过刚才第一次是故意吓唬，这一次她却是真的打开了手机录像。
王均楚一脸的不高兴，他横斜了沈然一眼，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学生，这么不知轻重。
“不可以录像，这种场合是你录像的地方？”
沈然反问：“这难道不就是公开的谈话吗？我录像合法合理，为什么不能？”
王均楚轻蔑的笑了，他根本不把这小姑娘放在眼里，年纪轻轻的在这里挑衅自己。
“你哪一届的？你们班长就没有告诉你，对待学长的态度吗？”
闫校长皱紧眉头，出来打圆场：“这位不是我们学校的。”
“——就问你这幅画到底画在几号，有这么难回答吗？”何岩耐心耗尽，直接质问出了口。
当初接单的时候是那么谦虚，看着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现在不过是获得了冠军，就直接飘了。
看见是何岩，王均楚脸上嚣张气焰消了一些，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心虚。
只好嘴硬道：“早几年前就开始构思了。”
“你放屁！”
何岩直接拿出了手机，点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这幅画是我委托你来我工作室画的，给你看了三分之一，就让你模仿出三分之一，你在这儿装什么？”
王均楚看着他甩出的这些证据，心中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了一样。
他丝毫不示弱，反问道：“证据呢？您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我抄袭了这幅画呢？我是接了您的客单没错，但您怎么证明我参赛的那幅画是抄袭了你手里的作品呢？”
何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因为当时丁一的画是高度保密的。
所以全程都是让王均楚独自一个人完成的，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样图是请人代笔，所以这件事除了他们，没任何人知道。
王均楚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他缓缓问出口：“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没有证据就空口鉴抄... ...我是可以起诉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