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爱坏就坏去,犯不着来我眼前说一嘴!”
沈然彻底怒了,她直接了当对王大力说:“我妈这一辈子给你们不少钱,我爸抚恤金也全都让你们用了,现在姥姥死了,我们家跟你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沈然!”王芸疾言厉色喊住了她,“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
沈母的这一句话宛如利剑直直的刺入沈然心脏。
沈然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完全没有预料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出来。
“妈... ...你为了他,这么说我?”
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
沈然眼眶顿时湿/润,她最亲最亲的人,竟然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
沈母看着她快要哭了的样子,脸上表情稍稍有些松动,可她还是照样说:“你舅舅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你那么赚钱,要是当初给鑫诚买一套房子让她娶媳妇了,现在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了。”
“我多少钱那也是我凭本事赚的,我不会舔着脸上亲戚家去要,妈你去外面打听一下,有谁家和我们家一样,穷尽心血帮扶弟弟的?”
沈然一早就知道沈母拿钱救济舅舅一家。
这才纵的刘美玉不知天高地厚。
可她当初差点被鑫诚打的重伤,现在这些都忘了吗?
沈母不想听她说的这些,直接冷脸:“你和小顾还有事,去忙你们的吧,我和你舅舅说话,你一个小辈还是别掺和了。”
沈然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没想到自己亲妈会下逐客令。
她直接进去自己卧室拿起了画包就要走。
顾闻时看了一眼王大力,也跟着沈然离开了。
刚上了车,不等沈然开口,顾闻时就率先问:“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他们回老家,永远不会踏足北城。”
沈然情绪有些低落。
“我妈扶弟魔,这些年你又不是不了解,真让舅舅走了,她恐怕会彻底跟我闹翻脸。”
这也是为什么她如此厌烦这些亲戚,却也没有借助顾家的势力对他们下狠手的原因。
王芸性格懦弱保守,从小就被重男轻女长大,本来就应该更加拎得清才对。
可她对王大力处处帮助,加以依赖。
顾闻时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这些,也更加明白她这些年的不容易。
“我相信你不是不想给她钱,而是怕那一大家子的人盯上伯母后吸血无度,我能理解你的做法,沈然,你并没有错,所以不需要自责。”
沈然看向他,他说的正是她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是啊,连你都懂... ...”
他一个大男人尚且都明白这些,自己深受封建礼教迫害的母亲,却半点都看不懂,还帮着外人跟自己亲闺女置气。
沈然闭了闭眼,开口:“送我去何岩那儿吧。”
她去再看看怎么修复这幅残缺的画作。
*
“你可以找人来探视,也可以约律师,不过林先生,暂时您是不能离开这儿的。”
警察在一旁态度还算和善。
林迟隽坐在审讯室,一颗心沉入谷底,他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任何的帮助。
昨晚他就被抓到这里了,丁一的那幅画金额太高了,各方势力都惊动起来。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自己也必须跟着一起接受调查。
警察在一旁看的有些不忍心,又提醒道:“你已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还是尽早去约见律师商量一下,毕竟这件事兹事体大。”
他们是顾总提前打过招呼的,所以对林迟隽格外优容些。
林迟隽愣愣的想,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确确实实没有供出林柔,而林柔也确实是始作俑者。
虽然不是她做的,但却是她一手主导,才导致了今日这番局面。
警察看见他颓丧模样,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
审讯室关上了门,只留下了头顶的一束冷光打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推移,审讯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林迟隽被照进来的强光刺的睁不开眼,他下意识的朝光亮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逆着光进来。
等他适应了光线,这才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然。
她拉开椅子坐在了他对面。
面容一如既往的平淡清冷,“还好吗?”
林迟隽紧抿唇,没有想到她会是第一个过来看自己的人。
他笑了笑,“不太好。”
在这么个狭小昏暗的地方呆了一天一夜,他想了很多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到是自己最对不起的人第一个来看自己。
“什么时候打官司?”
“近期吧。”林迟隽苦笑着,满心的无奈,“如果我早点过去,可能就不会这样了,其实说到底都怪我。”
他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口,“其实我知道应该是林柔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我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我当时更坚定一点,她迫于压力应该也会说出来吧。”
是他瞒了所有人,因为林柔是自己的亲人。
但现在,事情发生了这段时间,林柔甚至连看都没过来看。
沈然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她把从何岩那边拿来的合作终止书递给了他。
“把这个签下吧。”
林迟隽看到了内容后愣住,那是他好不容易才谈下来和她的合作。
才过了没多久,现在就要签下终止书了。
沈然的声音平静无波:“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那幅画毁了,画展也该取消了。”
林迟隽后悔至极,他张了张口几次想要挽回。
可是话到嘴边,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面对她,自己实在没脸要求更多。
“好... ...”
他快速签了字,就把手收在了桌下面。
沈然眼尖,立刻就看出来了不对劲:“你手怎么了?”
看上去像是烧伤,有大小不一的水泡,这么严重竟然都不说。
“没... ...来这边之后不小心擦伤了。”
听他这么说,沈然知趣没继续问下去,她拿起这份合同,临走前也只让他好好保重。
她刚出门,何岩立刻就迎上来。
“怎么样了?”
沈然把合同递给他,何岩拿了合同稍稍放了下心。
“终止了也好,不然他自身难保,名下财产又得拍卖,到时候你又是被连累。”
何岩是个商人,他自然是最看重利益的。
可他说完,却没半点高兴模样,“他没事吧?听说当时就被羁押看官了,这两天肯定也不好过。”
沈然点了点头。
她忽然开口:“我们也该提起正式诉讼了。”
何岩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