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村里有名的郎中，给知府夫人看病却丢了性命。
我娘为我爹申冤，被知府大人看上。
再看到我娘时，她衣衫不整，大腿上流满了刺眼的红，身体已经僵硬。
十年后，宫中选秀。
我成了知府大人之女宋美人贴身婢女。
01
我给宋美人端茶的时候，她把茶杯狠狠摔在了我额头上，很疼。
耳边传来她的声音：「你要烫死我吗？贱婢！」
我连忙下跪认错：「奴婢该死，请主子责罚！」
她从旁边的花瓶里抽出一条马鞭，那是一条专门为我准备的鞭子，是她从宋府带过来的，这十年来，那条马鞭早已被我的血染成了红色。
我有自知之明地跪在她面前，把外衣脱下，任她鞭打。
脱掉外衣，仅仅是为了不打烂我的衣服而已。
她也能更好的抽我！
鞭子一鞭鞭地落在我身上，很疼，我能感受到上次还没好的伤口又裂开了，不过其实我早已经麻木了。
从五岁起，我就是宋娉婷的取乐的玩具。
她心情不好，就拿鞭子不停地抽我，有几次，我差点被她抽死！
不过她又舍不得将我打死，因为很难再找到像我这么乖巧又听话的奴婢了。
还好，没抽几鞭，就传来了皇帝召寝的消息，宋美人才放过了我！让我穿好衣服去依兰苑罚跪。
皇帝身边的李公公等了好久也不敢催促，因为宋美人目前可是皇帝的心尖宠，他日若是诞下皇子，母凭子贵，不可想象。
过了好一会，宋美人坐着轿子抬走了。
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一道闪电划破苍穹，打落下来。
走廊上，两个女婢在那嘀咕：「真倒霉，又下大雨了。我们还得在这看着她！」
「快点跪好了，别又连累我们挨骂。好好等主子回来！」
我没出声，雨水打落下来，浸透我的衣裳。额头上的伤口处，雨水混着血水，泪水一起滑落下来，我似乎看到了我爹娘在医馆忙碌的身影。
以前我爹娘从来都舍不得我受半点伤害。
我爹总是一边捣鼓药材，一边说，乐然可是我家的宝贝，我要用药材把绾绾养得漂漂亮亮的，以后要给我寻个好人家，平安幸福地过一生。
我娘就会说，说什么呢。乐然还那么小，远着呢。
「不小了，我要多挣钱，把乐然养得漂漂亮亮的，及笄，我就享福了。」
现在我已及笄，爹娘却早已不在了。
而害死我爹娘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我跪了一晚上，第二天宋美人回来的时候，皇帝又赏赐了很多珠宝，她开心极了。瞥了一眼还在院子里的我，轻蔑地说：「行了，你起来吧。别在这丢人现眼，惹我生气。」
「谢谢小主。」
我回到住处，这才给自己抓了几味药材泡澡，洗去一身疲惫，用药材洗浴的方法是我爹教我的。
我爹喜欢用中药给我娘养皮肤，所以我娘的皮肤特别好，生了我以后肌肤和身材也很好。
爹娘死后，我把我爹留下的医术偷偷学了个遍。
02
宋美人的皮肤在我的调理下，白里透红，细嫩光滑，就和婴儿的皮肤一般。
因着宋美人的皮肤，她这一个月每天都被皇帝翻了绿头牌，后宫各妃嫔对宋美人也早就嫉妒万分，生怕她哪一天怀了龙子，母凭子贵。
我每次去司药局拿药材给宋美人，自己就偷偷留了一半，自己留着，偶尔也给自己的肌肤做个保养，才不至于身上留疤。
我刚伺候宋美人沐浴更衣完，就听到了赵公公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其实很少来依兰苑，从来都是宋美人去养心殿。
「小主，皇上到了。赶紧的。」主事姑姑连忙催促。
宋美人表面可不慌张：「慌什么？没见过皇上吗。」
实际上，她连忙起来穿好衣服。
她是需要皇上的恩宠的，这些恩宠，她来之不易，她也清楚，她宋家需要皇上的庇护，她也需要。
我拿了一件素色衣裳过去，被她一脚踹开：「没眼力见的东西。给我把那件粉色的拿过来！」
我捡起衣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起身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差点撞上了皇上。
我连忙下跪，声音佯装颤抖：「奴婢该死，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皇上第一次正眼看了我一眼。
还没说话，耳边传来宋美人的怒斥：「还不快滚。」
我回头看了宋美人一眼，她躺在汤池里，出水芙蓉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无妨，下去候着吧。」
「是。奴婢告退。」我伏了伏身子，连忙告退。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汤池里只传来了宋美人的欢愉声。
我一直守在门口，直到半夜，门开了。
皇上走了出来，见我还在门外，在我面前停了一会，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乐然。」
「乐然？」
「快乐的乐，然而的然。」
皇帝闻言，思绪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他长的很好看，眼眸深邃，深不见底，无形之中，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概。
「我爹娘已经去世十年了。往后的日子，我也只想自己开心一点。」
我故意转了转脖子，好让皇上看到我脖子后面还在流血的伤口。
那伤口其实是我故意重新弄伤的。
「你受伤了？」
「不碍事。是奴婢做错了事。惹怒了小主。奴婢该死。」
正在这时，宋美人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生怕皇上和我说两句话，就会把人抢走似的：「陛下。这贱婢把你赐给我的手镯都摔坏了，我才惩罚了她一下，我也不想的，可是，那是您赏赐给我的，我才……」
我连忙迎合：「都是奴婢该死。求皇上惩罚！」
我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皇上内心微蹙：「既然已经罚过了，就算了。」
转眼他看着连鞋子都没穿的宋美人，皇上连忙抱起她：「美人怎么连鞋子都没穿，这是要让朕心疼死啊。」
宋美人羞着脸，娇俏地埋进了皇上的怀里，皇上把宋美人抱进去好一会才出来。
见我还站在原地，吩咐赵公公去内务府拿点药给我擦伤口。
我受宠若惊：「谢陛下恩赐。只是贱婢不值得……小主……」
皇上深邃的眼眸打落在我身上，他自然知道我要表达什么意思。
在后宫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妃子会允许自己的婢女去勾搭皇上！
「怎么？在这个宫里，朕还没这个权利吗？」
「谢陛下。」
「以后做事小心点。宋美人也是个善良的人，她惩罚你，也是因为你摔坏了朕送她的东西。」
「是。奴婢知道了。」其实我根本没有摔坏宋美人的玉镯……
只是，有些事，我不敢说。
03
从皇帝口中说出宋美人善良，我心底不禁觉得可笑！
宋娉婷哪里善良了！
真是可笑！
我爹悬壶济世，医者仁心。
村子里，所有人都来我家看过病，穷的我爹分文不取，富的也正常收费。
知府大人常年卧病在床，经人举荐，我爹去给知府夫人看病。
我贪玩跟着我爹一起去给知府夫人看病，却不想，我爹刚进去把脉，那知府夫人就都断了气。
当时八岁的宋娉婷就在旁边，她自己亲眼见证不是我爹医死了人，却跑去和她爹告状，说我爹是庸医，医死了她娘亲。
我爹被知府大人下了狱。
一夜之间，我爹声名狼藉。
宋娉婷见我不顺眼，就天天拿着鞭子抽我，说我爹害死了她娘，她就要欺负我。
不久后，我爹死在了狱中。
我娘相信我爹为人，去县衙为我爹鸣冤，被县太爷举报，带去了知府府，知府大人一眼看中了我娘亲。
当晚就玷污了我娘。
我找到我娘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刚刚被人从知府府扔了出来。
「乐然，是娘没用。娘没用……」
我娘就抱着我哭。
哭了好久，我扶着我娘快回到家的时候，宋娉婷正在我家院子里坐着，一边喝着茶，一边让几个下人把我家里的药材，东西全部给扔在了地上。
「回来了？」
宋娉婷脸上扬起一抹邪笑：「看不出来，你那么贱。夫君刚死，就跑去勾引我爹。你以为我娘不在了，你就有机会做知府夫人吗？既然你那么耐不住寂寞，那我就让他们好好伺候你。我可没有我爹那么温柔，那么怜香惜玉！哈哈……」
「去吧。好好伺候她！」
宋娉婷话还没说完，那六个男下人就挡在我们面前，把我娘拉进了房间……
「娘亲……」我拉住我娘，死死不让他们带走，宋娉婷就拿鞭子抽我，也就是那条鞭子，一直抽我，到现在！
我被打得体无完肤，蜷缩在角落里，宋娉婷打够了才离开。
而我，却一整夜听着我娘的哭喊声！
直到凌晨，再也没有了声音，那几人才慌张离去！
再见到我娘时，她一丝不挂，下身全是血！
我拿被子给我娘盖好，坐在我娘亲身边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最后一场大火，烧掉了这里的一切。
我从火里死里逃生……
04
「咳咳……」宋美人一声咳嗽。
皇上下完朝就连忙过来看望。
御医把脉过后，露出一丝喜色：「恭喜皇上。宋小主这是有喜了。」
听到宋美人有喜，皇帝下令，大赏整个依兰苑。
太医交代，宋美人急躁，所以龙子不安，需好生静养。
皇上闻言便也吩咐宋美人多注意休息。
宋美人可开心了，她受恩宠那么久，还只是个美人，皇上宠她，却从不给她位份！她想往上爬，她想做贵妃，皇贵妃。
如果能够顺利诞下皇子，便能母凭子贵。
只是她不知道，她没有诞下皇子的机会。
有了身孕，也意味着她不能再伺候皇上。
皇上离开时，特地走到我面前：「乐然，好生照顾好你家主子。」
「是。」
「你的伤好点了吗？」
「谢陛下关心。奴婢皮糙肉厚，已无碍。」
就因为皇帝和我说了两句话，皇帝走后，宋美人大发雷霆，抽起鞭子就要重重地打在我身上。
「贱婢！背着我勾引皇上是吗？」
这次她没打几鞭，她就撑不住了，放下鞭子让我滚。
她自然不会为了我，伤了她腹中之子。
那天晚上又是我守夜，我回去处理好伤口，泡了一个药浴，好让伤口恢复得快些，这才换了衣服出去守夜。
夜已经很深了。
我在外殿，坐在窗前，抬头望着外面夜空里的星星，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在院子里看星星的时候。
那个时候多美好啊，爹在捣鼓药材，娘在做饭，我在院子里放风筝。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爹和我娘最后的模样，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复仇。
我正看夜空看得出神，突然，有人从后面紧紧地抱住我，厚重的呼吸声打落在我的耳边。
我吓了一跳。
穿黄色龙袍衣服，除了皇帝又还有谁。
我连忙提醒：「陛下。小主在内殿。我是乐然。我帮你唤她。」
「不许去。」他温柔的声音传来，大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腰身。
赵公公是个明白人，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所有人都已经入睡。内殿离外殿终究还有一些距离，他小心关上门，守在门外。
皇上将我压在身下。
05
「乐然，你皮肤好滑，还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很好闻。」我时常用药浴，皮肤底子自然没话说，时间久了，也就有了药材香。这些，不细闻是完全闻不出来的，因为很淡，却又很特别。
皇帝亲吻着我的脸颊脖颈：「乐然，朕喜欢你。」
起初我还抗拒，可很快，我就回过神来。
我扬起微笑，娇羞道：「陛下……」
「快告诉朕，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那么迷人。」
我娇俏地亲了他一下：「陛下，你猜猜看，猜对了有奖励哦。」
「什么奖？」
「陛下。」我脸已然羞红。
大概是因为女人多，皇帝轻车熟路，我很快就成了皇上的女人，那一刻，我竟然有些沉醉，沉醉在他的温柔里。
下半夜的时候，宋美人叫我，我连忙收拾好衣服，走进去内殿。
皇上听到宋美人的声音有些慌，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什么也没说，穿好衣服就离开了。
我有自知之明。
我进去之后宋美人就气急败坏地骂我，说我手脚慢，是不是在那里偷懒打瞌睡。
我没说话，她踢了我一下，就让我去倒水给她喝。
大概是怀孕比较累，她骂了一会儿就继续躺床上睡下去了。
凌晨我刚回到住所，正准备休息，赵公公就在我住所那里等着我了。
「乐然啊。咱家是给您送药来了。陛下说你身体虚弱，需要好生调养。他日诞下龙子，名分那些迟早都会有的。」赵公公有些不忍，却又有些在安慰我。
我笑着谢恩。
我家世代为医，对药理我也有天赋，赵公公这碗药，不是避子汤又是什么呢。
我想都没想，直接喝了下去。
赵公公这才满意离开。
世上最薄情的男人，就是帝王了吧。
昨晚的温柔历历在目，不过是繁华一梦，如镜中月那般。
我不奢望得到皇帝的真心，他也没有真心。
那天以后，皇帝依旧天天来依兰苑留宿，陪在宋美人身边。
为此，太后还召见了皇帝，让他雨露均沾，不要老是去宋美人那里。
可皇帝还是每天去，宋美人心情也好了很多，皇帝送她很多东西，唯独没有升她位分，她心里憋着气。
每次皇帝过来，我就守在一边，装作那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皇帝心里也没有我。
宋美人胎像不稳，皇帝又过来陪她了。
等宋美人睡着，皇帝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我：「你跟我去养心殿，拿点经书，以后你每天抄经书替你家小主祈福。」
「是。」我淡淡地回复。
皇帝似乎有些生气。
我跟在赵公公身后，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到了养心殿，我一进大殿，皇帝就停下了脚步：「怎么，你是不敢看我，还是你在怕我？」
他不怒自威，天子气概浑然天成。
我浅笑，连忙跪下：「奴婢不敢。陛下仁慈，奴婢不怕。」
「那你为何不敢看朕！」
「奴婢不敢。奴婢怕陛下不喜看见奴婢。奴婢有自知之明。」
「你给我抬起头来！」
他生气了，我缓缓抬起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双眸。
「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朕？」
「奴婢喜欢。但不是奴婢喜欢就可以的，要陛下喜欢才行。」我走过去拿好经书，起身准备离开：「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奴婢先回去伺候小主了。」
在整个后宫里，所有女人都会争先恐后扑在皇帝身上，他后宫佳丽三千，不多我一个，也不少我一个。
「你给我站住。朕让你离开了吗？」
我马上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我知道他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