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孟看了一眼黑莎,说道:“我也没意见,这有利于巩固魔宫的地位,也能加强与各家族的联系。”
凤云看向红灯,红灯道:“我也没意见,现在提前做准备也是好的。”
凤云点点头,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蓝草,唤了一声“蓝草。”
蓝草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蓝姜,蓝姜察觉到,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师傅。”
蓝草闻言,抿了抿嘴,“我同意,但是,要限制人数。”
“这是自然。”凤云点头,“那么这件事就落实下来,正式收人时间定在三月,这事就交给黑孟去办。”
黑孟道:“知道了。”
“再有就是首徒大典。”凤云沉吟了一下,道:“明天召开会不会很急?”
黑孟出声:“明天不行,需要准备时间,首徒大典可是堪比继位大典的重要仪式,不能太过简陋。”
凤云低头思考了一阵,“那就一个月后,这时间应该够了吧。”
安榆枫表情一僵,一个月后?她还打算这几天就出宫去,拖一个月,如果正好错过了怎么办?
离皖卿表情未变,他低头弯腰道:“师傅。”
凤云侧过头,“卿儿?你有什么意见吗?”
离皖卿垂眸道:“徒儿此月想要出行历练,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凤云有些吃惊,这是离皖卿第一次这么明确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她问道:“不能推迟一个月吗?”
离皖卿督了安榆枫一眼,安榆枫对上他的眼睛,然后微微摇了摇头,离皖卿道:“徒儿想尽快出宫。”
凤云呼出一口气,“也罢,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对我说你想要做什么。”
凤云朗声道:“那首徒大典就暂时搁置。”
离皖卿对台下人鞠了一躬,“师叔们抱歉,因为我的任性,而让大典推迟了。”
白夜看热闹不嫌事大,他道:“没事没事,我们这些师叔理应对师侄宽容。”
“不过。”白夜说完一顿,也督了安榆枫一眼,“我倒是挺好奇的。”他神秘一笑,“就是不知道师侄为何这么执着要去历练,连一个月都等不了?”
离皖卿悄然握紧衣袖,掌心都是汗水,安榆枫也紧张地躲在红灯身后,不自然地抿着嘴。
在场的都是修为高强的人精,不会察觉不到这两个人的异样,既然这两个不愿意说原因,他们自然也不会逼迫。
至少不会是在这种场合。
也就白夜这个不识趣的家伙,看不懂气氛,一个劲地在那里挑事。
凤云咳嗽一声,“既然如此,就进行最后一个议题。”
凤云表情凌厉,“四年前,关于陶泼天放纵弟子伤人一事,各位想必都已经听说了。”
“仗着自己的修为跟弟子的世家身份就如此肆意妄为,以后要断绝这种行为。”
蓝草这时出声:“阿云,你们不在的四年,我姑且敲打了各年级的先生一番,之后只要举行首徒大典,让他们都知道我们的继承人都是谁,应该就无大碍了。”
“重要的是,招入世家子弟以后的事情。”
凤云看向蓝草,却见平时都语调温柔面带笑意的她,现在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凤云。
是了,四年前的事情,拿到现在来说,仿佛就像是在责备蓝草什么都没做一样,也怪不得她生气,这四年一直都是蓝草在打理着魔宫上上下下的事务,她有多忙,安榆枫是知道的。
凤云也知道有些口不择言,也是因为得知这件事情太过气愤,她果真是太累了,凤云便顺着蓝草的话往下说道:“那之后世家子弟招入后的分配跟教育,就由白夜负责吧。”
白夜哀嚎一声,凤云瞥了他一眼,“你不愿意?”
白夜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凤云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散了吧。”
“蓝草,红灯,枫儿跟卿儿留下吧。”
众人相继离开,白夜摇头晃脑地一副想要留下来的样子,被凤云一瞪,只得灰溜溜地跑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没等凤云说话,蓝草率先说道:“阿云,刚才…对不起,我的语气有些冲了。”
凤云一愣,随后柔和道:“不,这是我的错,是我没考虑周全。”
凤云从高座上一步步走来,来到蓝草面前,轻轻抱住她,“这几年只有你一个人在管理着魔宫,辛苦你了。”
蓝草抿着嘴,头埋进凤云的颈窝,也抱紧了凤云。
感受到肩膀的湿意,凤云内心叹息一声,轻拍着蓝草的后背。
红灯转过头,蹲在安榆枫面前,安榆枫原本正偷偷瞄着那边的情况,猛地对上红灯的眼睛,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师傅,你干嘛啊?”
红灯盯着她,随后督了督她身后的离皖卿,“我才要问你,你们俩谋划什么呢?连我们都瞒着?”
安榆枫连忙摆手解释道:“没什么呀,我们本来就打算今年一起出去历练的,师傅你想多了,不要被白夜师叔带跑偏了。”
红灯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白夜说的没错,你以为你们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谁?你们该不会是在想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安榆枫被说的一噎,看红灯的严肃的脸,她不由得委屈地扁扁嘴,想要借此逃避他的追问。
抬眼,红灯没有丝毫动摇,安榆枫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慌的一匹。
怎么办怎么办?该用什么理由混过去比较好?
就算说是要去见朋友,那也不能说明不能推迟一个月的理由啊!
她不可能直接将真相说出来,说她要去阻止一个历练小队被其他势力袭击?如果被问及为什么,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去救他们这一类的问题。
那牵扯的东西就多了!
安榆枫抱着头,突然灵光一闪,故意露出一副不自然地表情,吞吞吐吐道:“师傅…你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吗?”
离皖卿听到,悄悄地往这瞥了一眼。
红灯闻言,表情有所缓和,“说吧。”
安榆枫放下手,道:“我跟皖卿哥哥约好一起去历练的,所以他才会看我,问我的意见。”
红灯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这么急?”
安榆枫绕着手指,低着头说道:“我要去见一个朋友,我们约好的,今年要再见,因为他们也会在今年出来历练,所以我也想出去见见她。”
安榆枫并不确定离皖卿想不想让大家知道他要去见他的姐姐,所以采取了一个比较保险的说法。
应该没有什么漏洞吧?
以防万一,安榆枫又加了一句话:“当初因为我偶尔提起了这么一句,皖卿哥哥怕我自己一个人有危险,才提出要跟我一起去的。”
安榆枫心底默默流泪,为了隐瞒各种各样的事情,她都快成为一个扯谎大师了!
红灯闻言说道:“就这个事情,也值得让你瞒着我?”
安榆枫傻乎乎一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之前在毒雾森林出了那种事情,我也怕师傅不同意让我出去。”
红灯沉思了一会儿,凤云安抚完蓝草后,也走了过来,“事情我都听到了,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去吧。”
“诶?”安榆枫有些傻眼。
凤云看了她一眼,“红灯带着你们五个人一起出去历练,这样也安全一点儿。”
安榆枫有口难言,怎么会变成这样?
凤云看向蓝草,“姜姜那里?”
蓝草道:“我会通知她的。”
凤云点了点头,向安榆枫问道:“枫儿,你的那个朋友现在在哪?”
“在…在……”安榆枫紧张地都要结巴了,她不能说在凌云宗吧!
“在血花派!”
情急之中,安榆枫只能说出一个跟坠涯事件有关联的魔派出来。
就算不能直接去见离月曦,亲自阻止,那只能提前去查查根源了。
安榆枫之后还要想想怎么圆了这个并不存在的朋友的事情。
真的是哔——(自动屏蔽不文明词汇)了狗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安榆枫欲哭无泪,凤云点点头,“那好,红灯你带队的时候先绕道去一趟血花派。”
安榆枫抬头,“尊上知道血花派?”
只见凤云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
红灯道:“应该是个小门派吧。”
那就奇怪了,血花派确实只是一个中小门派,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书中写着魔宫接受了血花派的援助请求?
安榆枫来不及多想,就见凤云就敲定了计划,“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自己看时间定吧。”
红灯点头,凤云道:“既然这么决定了,那就散了吧。”
安榆枫跟着红灯走了出来,就见离皖卿留在主殿,跟凤云说着话。
安榆枫长叹了一口气,蓝姜见状,担忧问道:“枫儿?没事吧?”
安榆枫抬头,摆了摆手,“没事的,师叔,就是有点累了。”心累。
红灯笑,一把抱起了安榆枫,“你还能累到哪去?就这样还说要去历练?”
安榆枫轻哼一声,没有搭理红灯。
红灯拍了拍她的后背,对蓝草说道:“蓝草,我就先走了。”
蓝草点头,对他们挥了挥手。
安榆枫也挥了挥手,“师叔再见。”
蓝草笑,“再见。”
呼出一口气,安榆枫瘫在红灯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内心叹息。
她什么时候变得说谎也不会脸红了呢?
虽然是情急之下,但她仍旧对师傅,尊上,师叔说谎了。
因为她本能地害怕,如果她说出自己的朋友是人修,他们要去凌云宗找她,师傅他们会作何反应?
现在想来,明明说了要让离皖卿跟月曦见面的,却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让事态朝着一个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了过去。
她都没有问过离皖卿是怎么想的,就这样决定了一切。
如果诚实的对尊上说的话,尊上会不会理解?
不,即便如此,她也是要隐瞒一部分的事实的,因为她无法解释,她为何会得知有人会袭击凌云宗的历练队伍,如果必须要说出理由,她就势必要再次编谎。
即便如此,只要说出离皖卿要去见他的姐姐,尊上或许也是会同意的吧?
头脑冷静下来后,满满的后悔伴随着时间逐渐侵蚀着安榆枫。
会不会还有更好的做法?
离皖卿会不会怪她?
会不会觉得她就是一个骗子?
会不会不信她?
这么一想,安榆枫觉得心口突然刺痛了一下,她痛得蹙眉,不禁闷哼了一声。
红灯听到了,他停下脚步,轻拍着安榆枫,“枫儿?你怎么了?”
安榆枫紧紧地抱着红灯的脖子,红灯也不能强行把她扯下来,只得轻拍着她,“枫儿?你不舒服吗?”
安榆枫摇了摇头,松开了手,“我没事。”
红灯见安榆枫的脸色,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脑门,“真的没事,你的脸色有些发白。”
安榆枫摸了摸脸,笑道:“有吗,我本来就这么白啊。”
红灯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心中的忧虑消去了一些,“别耍嘴,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
安榆枫笑着点了点头,重新抱住了红灯的脖颈,转移话题道:“对了,师傅你还不知道膳堂的饭菜现在种类变多了!”
红灯的背后,安榆枫一脸难过地抿着嘴,吐出的确是欢快的话语,她扯着嘴角,“因为这个,膳堂的桌子都不够呢,还是我去申请添加的。”
“本来我是想申请采购能外带的那种饭盒,但是好像数量太多,没有批下来。”
“我本来跟一个朋友有约定,能让她吃饭热乎乎的饭菜,我却没有做到。”
“……”安榆枫说到这里,再也维持不了那种开心的假象,她哽咽着道:“师傅,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明明已经约好了,我却没有做到。”
红灯闻言,轻抚着安榆枫的后背,“这世上总有一些无可奈何,但我相信你的朋友肯定不会怪你。”
“但这也不是你放心的借口,人本就不该去许诺做不到的事情,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但你现在的泪水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没有做到而不甘心?亦或是害怕你的朋友会因此怪你?”
“不管是哪一种,你都已经知道了这种心情,下次就不要轻易许诺,相对的,许诺的事情,就要做到。”
“如果害怕你的朋友责怪你,那你就去跟她说清楚,原不原谅你,选择权只在你的朋友手上。”
“只是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