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欲言又止,面色纠结,安榆枫见状问道:“哥哥怎么了?”
青年连忙摆手,“少主不要叫我哥哥,叫我岚洪就好。”
岚洪继续说道:“其实……不瞒少主,我已经没有贡献点了。”
安榆枫歪头,“没有就去赚啊?”
岚洪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其实,像我这样修为低微的人,已经领不到任务了……”
“所以…所以……”
岚洪紧握着拳头,低着头说道:“能不能请您…”
“请您帮我…帮我…帮我跟丹堂的主事通顺一下,让我出宫呢!”
安榆枫还以为是要她帮忙给他找一份工作,却没想到是这件事情。
安榆枫想起秋明说过,魔宫的外围是毒雾森林,只有到金丹境界才能自由出入,虽然至今她都没有想过,那是不是只要被带进来,只要不到金丹就出不去了呢?
安榆枫询问了一下岚洪,只见岚洪摇了摇头,“不是的,这里只要修完学时,其实是可以申请出宫的,但因为我们这种会申请出宫的人一般都是学无所成之人,修为不高,只能让人带我们出去,或者是拿一颗解毒丹。”
“但是,金丹期还留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所以找不到人带我出去,而丹堂也不会将珍贵的解毒丹赐给我这样的人,而我又找不到工作,所以我只能来膳堂……”
安榆枫了然地点点头,“你出去是想寻找机缘?”
岚洪点点头,安榆枫略微思考了一会,“我可以帮你,但相对的,你也要给我讲述一下魔宫的各部分体制,我来这里不久,还什么都没有了解。”
岚洪高兴地点点头,“这是我的荣幸!”
等他冷静下来后,他疑惑地道:“不过,您为什么不问您的侍女呢?”
安榆枫一顿,“你也不能白让我帮你吧?互帮互助,懂?”
“你应该庆幸自己你身上还有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才能这么痛快的帮你。”
岚洪立即不再问,两人来到了假山后的小花园,坐在了里面的石椅上,“好了,你可以说了。”
经由岚洪的解说,安榆枫大概知道了魔宫的运作体系。
宫内学生们,大部分的人都是被宫外历练的人带进来的,因为外界有毒雾森林,一般人进不来,所以魔宫不设立入门测试。
而进入魔宫后,则会有人来给你分配班级,可以先去试听,然后再决定想学的科目。
等课程结束之后,可以选择在魔宫继续工作,想出去的人则是由先生统计好人数,统一带出去。
安榆枫无语:那这么一来,只要不到金丹岂不是出不去又进不来?太麻烦了吧!
她好奇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没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呢?”
岚洪尴尬一笑,“说来惭愧,当时先生是建议我出去的,但我选择留下来,结果凭我自己的本事,好像在这里也无法生存下去。”
安榆枫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就像是老师辅导你选择一个适合你的大学,你却坚决要去自己选的大学,结果后悔了,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老师,在这个尴尬的关口又正好碰上了她,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行,大概我就了解了。”安榆枫双臂托着下巴,“那你是想要一颗解毒丹还是找一个人带你出去?”
岚洪笑笑,“解毒丹就可以,不用麻烦其他人了。”
“那行。”安榆枫站起来,“那就跟我来丹堂吧,我去跟主事的说一下。”
安榆枫走在前头,对他警告道:“我可不保证一定能行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岚洪倒是不怎么担心,“只要少主出马,丹堂肯定会给您一个面子的。”
安榆枫瞅了他一眼,心里拨拉着自己的小算盘,也许一会儿可以瞒着秋明姐姐偷偷要一颗以防不时之需?
两人很快就到达了丹堂,在安榆枫出示了令牌之后,很快的就拿到了两枚解毒丹。
当然,对主事的人的说法是一共有两个人想要出去,如果安榆枫说要自己用的话,保不齐会传到秋明那里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丹堂主事解释道:“这个解毒丹可以分成四次使用,如果以后还想回来也是可以的,但千万不要将自己的身份令牌丢了。”
安榆枫眼睛闪闪发光,也就是说偷偷溜出去也不怕回不来了?
她又问了一下,“这个解毒丹很珍贵吗?”
主事点头,“因为解毒丹的制作材料是产自毒物森林,而一般金丹期的人都用不到,所以他们也不会为了制作解毒丹特意去采草药,因而解毒丹比较稀少。”
主要还是因为没有材料,和用的人比较少啊。
那如果她手头有材料,又学会制作,岂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出去了?
跟岚洪两人来到正门,安榆枫偷偷看了一下,将身份玉牌丢进了储物戒指,她拉过岚洪,“一会我也要出去,你在外面接应我一下。”
岚洪一惊,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
岚洪直直地向正门走去,安榆枫看准时机翻过了高高的围墙,吃下了四分之一的解毒丹,跳进了毒雾森林之中。
随后岚洪也经过了检查,被放了出来,安榆枫藏在树后,就见岚洪对守卫一鞠躬然后直直地走进了森林。
安榆枫跑过去与他汇合,“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偷溜出来了。”
“是啊。”岚洪微微一笑,“少主出来是想做什么啊?”
安榆枫道:“我出来弄点解毒丹的材料。”
两人并肩走着,对岚洪问道:“诶,对了你知不知道都有什么材料啊?我忘记问主事了。”
岚洪一点头,“我主修炼丹,当然知道,我带您去吧?”
安榆枫欣喜点头,随后跟随着岚洪,逐渐深入毒雾森林。
岚洪站在一棵树前停下了,“就是这个了。”
安榆枫弯腰一看,在满是紫色毒雾的树林中,翡翠欲滴的一束小草在树根下绽放,她满眼惊奇。
她回头问道:“这个要……”
“!”
站在身后的,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相貌平凡的扔到大街上都不知是谁的岚洪,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却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着邪气,胸前分布着大量魔纹,眼睛泛红的…魔修!
安榆枫浑身汗毛直立,猛地后退,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就被那人掐着脖子摁在了树上。
“呃…”
安榆枫只觉得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已经不能呼吸,她抖着身子,在心底不停地呼唤着:「时蔬!」
「宿主?」
时书的身影显现,而那魔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直直地抓向了时书。
时书被抓地呼吸一窒,安榆枫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被抓住的时书。
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是谁?
「宿主,这人的修为…至少也在元婴!」
时书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安榆枫来不及想,手摸上储物戒指,想要拿出令牌。
只听清脆地一声响,安榆枫的胳膊弯向了一个不自然的方向。
强烈的剧痛侵蚀着她,安榆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死死地压抑住惨叫声,那人轻笑着松开手,安榆枫像破布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安榆枫浑身冷汗直下,趴在地上,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撑死身子,只见时书被他抓在手中,不停地挣扎着,她质问道:“你是谁!”
那人笑着松开了手,时书连忙飘回了安榆枫的身边,只听那人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叫岚洪。”
安榆枫艰难地坐了起来,嘴唇因为疼痛而轻轻颤抖,“你知道我不是在问那个。”
这人是元婴,不论她做什么,他都能瞬间阻止,安榆枫无法求救,而完全防御也只能防御攻击,如果她不能逃掉,结果还是一样,她还会暴露自己的底牌。
岚洪轻笑着,蹲下了身体,直视着安榆枫,“你…真的只有八岁吗?”
安榆枫心里一惊,心脏跳的飞快,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但还是强撑着身体狠狠地瞪着他,“管你屁事!”
眼前一花,安榆枫愣愣地睁着眼,不知什么时候再次趴到了地上,额头一片湿润,被锤子狠敲过一般的疼痛逐渐蔓延。
鲜血…渐渐流下。
耳边响起时书的哭泣声,“宿主!!!”
这人…到底是谁?
是想要杀了她吗?
这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为什么只是路上碰到的一个人,竟然是一个元婴魔修?
安榆枫痛的麻木,整个人都无法再动弹。
岚洪捏起时书,饶有兴趣地弹了两下,“小家伙,你是什么东西?器灵?”
时书死命挣扎着,“你放开我!臭皮蛋,大坏蛋!放开我!”
安榆枫拼命地抬起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为什么她这么弱小?
至少要把这人的身份……
安榆枫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放开…他!”
“哦?”岚洪转头,“你还能起来啊,真棒呀?”
安榆枫直视着他,“你到底是谁?”
岚洪将时书甩到地上,来到她面前,挑起了她的下巴,“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告诉吧,我是邪修岚洪。”
“最喜欢的,就是人血~”
岚洪扭着安榆枫的脸,缓慢而又粘腻地轻舔着她脸上的血液。
安榆枫瞳孔紧缩,伸出手猛地推开了他。
岚洪吐着舌头,回味着血液的味道,“你的血很甜呢。”
安榆枫面色铁青,胃部隐隐作呕,她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扫兴~”
安榆枫忍无可忍,她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岚洪的身影渐渐缩小,变成了一个八岁孩童的样子,而且那面庞,那模样,跟安榆枫一模一样,她开口,连嗓音都相差无几,“当然是取代你,成为未来的魔主了~”
安榆枫惊恐的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她,眼中的恐惧再也按耐不住,她从未如此恐惧过任何东西,但眼前的这一幕,突破了她所有的认知,就算之前差不点被人修杀死,她也没有如此恐惧过。
她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回不去家乡,但是她害怕有人用着她的面貌,顶着她的脸生活在这个世界,肆意妄为!
这人不怀好意!也许会带着她的面具,加害她的师傅、离皖卿、月曦、阿莱哥哥、莎莎、姜姜他们!
安榆枫眼眶酸涩,手再次抚上戒指,却被一脚再次将另一个手臂踢断。
安榆枫终于坚持不住惨叫出声,她的眼泪留下,“时书——!!”
“帮我!!!完全防御!”
时书抹去眼中的泪水,开启了完全防御。
安榆枫举着骨折的手臂,拼命地抚上戒指,拿出令牌注入生气,岚洪一脚踩上了她的肚子,使劲地撵了撵,却感觉脚下的身体跟石头一样坚硬。
“诶~”岚洪转头看向时书,“你做了什么?”
安榆枫没看到的是,戒指空间的黑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岚洪向时书逼近,忽然一抹气息出现,他转头,却被一脚踢出了百米之外。
鸣宵的身影突然出现,他慌张地抱起安榆枫,安榆枫微睁眼,“……哥哥?”
“红红,我来晚了。”鸣宵一脸难过愧疚表情,安榆枫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哥哥……”
“宿主…”时书红着眼眶扑了过来。
安榆枫虽然想摸摸他,但奈何抬不起手,“时书,你回来吧。”
时书抹去眼泪,点点头。
时书的身影消失,鸣宵抱着安榆枫站了起来,下一秒红灯以及其他魔主,还有凤尊都出现在这里。
红灯看着鸣宵怀中凄惨的安榆枫,眼睛一红,鸣宵将安榆枫交给红灯,红灯轻轻接过。
安榆枫鱼虚弱地说道:“师傅…是邪修……”
此言一出,愤怒的五人此刻眼神都变了。
凤尊率先冲了出去,鸣宵紧随其后,白夜拍了拍红灯的肩膀,也蹿了出去,蓝草怜爱地看了看安榆枫,喂给了她一颗丹药,“红灯你就在这里好好保护枫儿吧。”
黑孟拉着蓝草道:“我们会把那人抓住给你们师徒出气的!”
安榆枫乖巧地躺在红灯的怀中,一动也不动,她微睁着眼,“师傅……”
红灯心痛地为她的额头上好了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安榆枫露出一抹微笑,“您赶上了。”安榆枫埋进红灯的胸膛,哽咽道:“我真的很害怕。”
红灯轻轻用衣袖笨拙地擦着她的眼泪与血迹,“已经没事了,师傅在这里。”
安榆枫轻轻“嗯”了一声,“待会还要要好好谢谢哥哥…”
声音渐小,红灯低头,只见安榆枫就这样昏了过去。
他轻轻环抱着安榆枫,右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刺破掌心,鲜血滴在土中。
“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