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榆枫随后便沉浸在修炼中,天明后,时书准时把她叫醒了。
安榆枫睁开眼睛,然后跳下床,穿衣洗漱完毕后,就直直冲着后山跑去了。
到达后山山脚,环视了一圈,确认两人都还没有来后,便坐到一个大石头上,等着两人的到来。
没等多久,离皖卿与白莱便结伴而来,安榆枫抬头看到他们后,就跳下了石头,“皖卿哥哥,阿莱哥哥,早上好!”
离皖卿微点头,“早上好。”
白莱微微一笑,“早上好,阿枫。”
安榆枫掏出地图,看了看路,对两人招了招手,“那我们走吧。”
白莱上前也看了看地图,再确认了一遍后,冲离皖卿点了点头。
三人确定好路线,便向山上走去,路上,白莱问道:“阿枫,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嗯?”安榆枫拿着一根棍子在前面走着,闻言回过头道:“没有啊,可以见招拆招啊。”
白莱沉默了一阵子,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只魔蛟已经快出窍了,肯定很凶残的,现在没准正在修炼,我们贸然过去打扰不好吧?”
安榆枫回头,“阿莱哥哥,这得要亲眼确认一下才可以,魔蛟既然与尊上有过约定,那就不会对咱们动手的。”
“再怎么说咱们未来都是要接触魔蛟的,现在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还是说……”安榆枫挤了挤眼,“阿莱哥哥你害怕了?”
白莱:“……没有。”
安榆枫笑笑,没有再继续调侃他。
她估摸着已经走了十分钟,已经快要深入后山了。
忽然,草丛中传来簌簌声,离皖卿站到两人面前,安榆枫挑了挑眉,倒是不怎么担心。
刚才她已经问过时书,似乎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一只毛茸茸的兔耳朵冒了出来,安榆枫往前走了一步,之后一只兔子从草丛中跳了出来,跟安榆枫对上了眼。
“呀啊——!!”
只见那只兔子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后又跳回了草丛中,三人都愣住了。
安榆枫揉了揉耳朵,“我没听错的话,那只兔子刚才…是在尖叫?”
白莱也迟疑道:“我也听到了……像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离皖卿看了丛林一眼,“那是嗷兔,它会呼唤同伴,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
离皖卿转身,就见入目一片白色:“……”
安榆枫费力扒开这些趴在她身上撕咬的兔子群,从它们的嘴里扯出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颇有些无奈地道:“皖卿哥哥,我希望你能早说。”
离皖卿抬手掩饰了一下嘴角的弧度,随后一本正经地道:“它们的攻击力并不高,只是数量多了之后有点烦。”
白莱也从兔子群中站了起来,丢下扒在身上的兔子们,看着它们围在脚边,还在不懈地想要往他身上爬的样子,有些无奈。
安榆枫却是直接窜上了树,好奇地问道:“它们为什么不会袭击皖卿哥哥?”
离皖卿垂眸道:“它们如果围过来,我会立刻杀了它们。”
似乎是感受到了离皖卿的杀气,原本围在白莱附近的嗷兔们瞬间向四处逃窜而去,边逃还边发出孩童的尖叫声,吵得安榆枫不由得捂住耳朵。
没多久,嗷兔们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安榆枫揉着耳朵,从树上跳下来,“这些兔子还挺精的。”
扯了扯身上破洞的衣服,安榆枫郁闷地吐出一口气,看着一旁比她还要狼狈一些的白莱,安榆枫总算是找回了一些平衡。
离皖卿抬头看了看,“看来我们来到这里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安榆枫见状也抬头,除了高大的树冠和太阳,还有几只飞鸟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她不禁疑惑道:“皖卿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离皖卿指着那几只飞鸟,“那些鸟正在通报消息。”
“很快老大就会来了。”
安榆枫跟白莱都是一惊,随后就感受到脚下的地开始大幅度振动,就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极速地向这边奔跑过来一样。
安榆枫被晃得根本站不住,随后便一把抱住了一旁站得很稳的离皖卿,离皖卿扶住安榆枫,低头看了看她,然后说道:“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长点心吧。”
安榆枫:“???”
振动停止,三人抬头,只见一个有三米高的大雄狮一脸凶恶地站在他们面前,它张着血盆大口,仰头长啸一声,喷出一口气,那味道熏得安榆枫跟白莱的脸色瞬间铁青。
“人类!速速离开。”
安榆枫捂住口鼻,看了一眼离皖卿,见他没有反应,她也来不及细想,她就说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您好,我们是魔尊魔主继承人,这次前来,主要是想要加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知您是否喜欢美食?”
雄狮没有回答,怒目圆瞪,再次张开大嘴,吼了一声,无礼小辈!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本兽不客气。”
雄狮呲着牙,“不要再来打搅大人的休眠,否则——”
“我会将你们都吃了!”
“滚!”
安榆枫跟白莱被雄狮刮起的狂风吹出老远,离皖卿腾空接住两人,召唤出他的植物法器空竹,将两人放了上去。
安榆枫呆呆地坐在空竹上,微风徐徐吹过她的脸颊,发丝经过刚才的冲击散开,乱糟糟地在耳边飞舞。
离皖卿也坐了下来,“魔兽大多凶暴,它们虽有灵智,但并不喜欢人类,所以与人类关系并不算好。”
“很少有魔兽会心平气和地跟人类坐下来谈话,魔蛟只是个例,后山的魔兽与魔修的关系,维持现状已经够了,不需要讨好他们来做什么。”
“红枫你做事太过于冲动,基本就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明明对魔兽的了解这么少,就不该这样上山,也不该将白莱也牵扯进来。”
“你知不知道出窍期是什么境界?上次栽在邪修手上,还吸取教训吗?”
“自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一直在受伤,还不好好反省一下?红灯大人忙就算了,但我作为你们的大师兄有义务教育好你们。”
离皖卿的语调一直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安榆枫这才理解他一开始说的那句话,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腕,她第一次听到离皖卿说这么多话,还是数落她。
她咬着嘴唇。
什么啊,明明我是为了你才这么拼命的,你还在这里责备我天真鲁莽?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被你说到这种地步不可?
她又不是什么都没想就找阿莱哥哥一起去后山的。
她也是有底牌的!
不过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离皖卿说的没错,是她太过于想当然了,以为一切都会照她想的那样进行。
但是……
安榆枫忍住鼻尖的酸涩,跳下了空竹,白莱喊道:“阿枫!”
安榆枫召唤出扶桑,让它自行回去院落,她则趴在扶桑花的中心,让花瓣紧紧地包住她后,放声大哭。
时书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下手,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另一边,空竹上,白莱担忧地看着扶桑远去,他道:“阿卿说的有些过了,阿枫她也是为了魔宫着想,并非贪玩。”
离皖卿垂眼,“我知,所以,更要如此。”
离皖卿看了白莱一眼,“你也一样,什么都没想就直接跟着红枫走了。”
“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不用去管白夜大人,他就算阻止你,还能打断你的手不成?”
白莱:“……”
离皖卿继续道:“只要你能拿出成绩,白夜大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的厨艺红枫、我、黑莎都已经认同了。”
“这还不够吗?”
白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因为一切都去离皖卿所说,是他逃避了师傅不敢反抗,所以才听了阿枫的话,想要做出一番大事。
他也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相信他自己能保护好阿枫,但看到那个狮子的时候,他必须要承认。
他恐惧的一步都不敢动。
白莱握紧拳头,抬头看向离皖卿,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白莱感觉他好像第一次见到了离皖卿隐藏在冰冷面貌下的真心。
白莱道:“谢谢你,阿卿。”
离皖卿道:“不用。”
白莱微微一笑,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阿枫那里……”
离皖卿道:“她不笨,自然会想通。”
白莱无奈一笑,“阿卿料事如神。”
正如离皖卿所料,安榆枫知道离皖卿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她只是有些气不过,各种纷杂的情绪侵蚀着她,所以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她依旧躺在扶桑花中,郁闷地拨拉着它的花蕊。
扶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后来周身逐渐变红,它抖了抖花瓣,将安榆枫甩到了床上,化作一道红光溜进了她的识海中。
安榆枫被甩的一懵,随后愤愤地捶了捶床,盖上被子卷成了一团。
时书跑了出来,“宿主,你心情好点了没?”
安榆枫吐出两个字:“没有。”
时书继续道:“有什么可以跟我说呀。”
安榆枫“哼”了一声,“你应该听到离皖卿说的话了吧!”
时书点头。
安榆枫紧紧攥着被子,“他一个小屁孩,竟然一脸自大的来对我说教!”
“我明明是为了以后才想这要跟魔蛟打好关系的!他那是什么意思啊!”
“说我做事不经大脑?冲动?愚蠢?”
时书道:“我觉得他没有说到这种程度……”
“啊!?”安榆枫瞪了他一眼,“你敢反驳我?”
时书立马怂道:“没有,宿主继续。”
安榆枫继续说道:“你说我本来想的好好的,谁知道中途竟然会蹦出一个臭狮子,口气臭得都快让人晕倒了。它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嘴张那么大给谁看,都能看到牙缝里的肉了好不好,都不要一点形象的!”
“跑过来的时候,天摇地动的很威风是不是?还说我们打扰大人了,大人没被你的跺地声吵醒,反而会被我们吵到?你这是什么逻辑?”
“你这个空有一身肉,没脑子的猪头狮子!活该找不到老婆!生儿子没……”
时书吼道:“宿主!”
安榆枫一脸愤怒地转头,“怎么地?”
时书尴尬道:“再说下去,可能有些不太文雅。”
安榆枫骂道:“去你的文雅,老娘现在气头上,你管我骂什么!我现在说什么反正谁都听不见!我就算骂了又怎么的,谁管我!?”
“啊!?”
又骂了一会儿,安榆枫猛地掀开被子,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时书见安榆枫骂完了,小心翼翼地劝道:“宿主,我觉得离皖卿也是在担心你。”
“你看吧,自从他遇见你开始,你的伤就没断过,被鱼咬伤,被邪修弄伤,这次如果没有离皖卿,没准又会受伤。”
安榆枫瞅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么?怎么现在这么向着离皖卿?”
时书闻言一僵,“这是两码事。”他揉搓着手指,“我现在还很弱,无法独自保护宿主,有人跟我一样担心宿主,我觉得不该误会他。”
安榆枫叹了一口气,猛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知道。”
“我知道他说的都对,但就是不甘心,什么都被他说中了,这不就意味着,我一个成年人,还比不上一个十岁小孩?”
“我比一个十岁小孩还天真,愚蠢?”
安榆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挫败。”
“宿主……”时书摸了摸安榆枫的头,“离一切结束的那一天还很远,你有大把的时间来使你自己成长。”
“你有大把的时间来学习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记住现在的心情,它会使你成长。”
安榆枫垂着头,一把捏住了时书,“不过是时蔬,还会讲大道理了?”
时书干笑一声。
“不过。”安榆枫松开了他,“谢谢你。”
时书眼睛一亮,脸上浮现了两抹红晕,他有些害羞地道:“宿主不必如此,这都是我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