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着,但安榆枫还是有些难过,只是这样,根本没有解决任何的问题,她只是选择了一条逃避的道路。
安榆枫抬头,看了看扶桑跟时书。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
时书跟扶桑玩了一会,对安榆道:“宿主,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
安榆枫点了点头,“但不是现在,再等一会儿,离皖卿那边,我还要帮他一下。”
安榆枫说完,自己都自嘲地笑了一下,“希望别是帮倒忙。”
“我出去了,你们先玩吧。”
扶桑对她甩了甩花瓣,时书道:“好。”
安榆枫睁开眼睛,依旧是那个漆黑的房间,只有门口才透出一道光来。
安榆枫估算着现在师傅应该已经找到离皖卿了吧,她拿出令牌,“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输入灵气,等待离皖卿的回应。
犹记得当初她知道这个令牌还能用来通讯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毕竟一开始秋明姐姐并没有说玉牌还有这个功能。
通讯范围是整个魔宫,也就是说出了魔宫,这个令牌就失去了传声的功能。
等了一会儿,离皖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喂?”
安榆枫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从何说起,“离皖卿。”
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那边的离皖卿也不知从何开口。
现在他正在被凤云跟红灯两人双重查问着,被两双眼睛盯着,离皖卿也非常的不自在,但他却更在意安榆枫为何选择现在跟他通讯,她现在应该是在禁闭状态才对啊。
安榆枫握紧令牌,“我…我现在被关禁闭了,不…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她深吸一口气,“我很抱歉,我想你现在应该被我师傅跟尊上问话,我想说的是,想不想说都取决于你自已,至于我的事情,你也不必在意,也不要试图帮我隐瞒什么。”
“你能信任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离皖卿闻言,捏紧玉牌,“你想干什么?”
安榆枫继续道:“虽然不能完成对你的承诺,但会遵守另一个约定,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一旁的红灯也感觉出事情的不妙,一把抢过玉牌,“枫儿,你打算做什么?”
安榆枫顿了一秒,她垂下头,“师傅,我…我要去救人,这件事情,对我真的很重要。”
离皖卿再次道:“你要自己一个人去?”
安榆枫沉默了一会儿,“嗯。”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离皖卿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但不知为何安榆枫却听出了一丝压抑的怒气,她头垂地更低,她小声道:“是我不好,我遵守不了约定了。”
离皖卿再次捏紧玉牌,刚才红灯已经急忙跑去思过室了,凤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枫儿,你在思过室,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你师傅已经过去了,你们再好好谈谈,上次让我不要冲动的,不就是你吗?”
安榆枫捏紧玉牌,离皖卿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开口,“红枫,我会跟师傅他们说清楚的,你不要冲动。”
“不要!”安榆枫喊出声,“你不要这样,我要的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要为了我勉强你自己,现在事情已经因为我变得一团糟,我不希望再将你的事情搞得一团糟了!”
离皖卿的表情龟裂,他也有些着急了起来,“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把你卷进来的!”
“你说的我都相信,所以,你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
安榆枫听到这句话,慌乱的心情,各种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听见玉牌中传来的哭声,离皖卿有些无措,凤云倒是很冷静,她问道:“你们到底瞒了什么事?”
离皖卿呼出一口气,“师傅,红枫她,见过我姐姐。”
凤云一愣,当初她将离皖卿从邪修手中救下,却没想离家竟然还有幸存者?
枫儿见过的那个人,真的是卿儿的姐姐吗?
“那她说的那个朋友?”
离皖卿点头,“就是我姐姐。”
凤云思考着,“也就是说你们说是出去历练,其实是想去见你的姐姐?”
“枫儿知道你姐姐在哪?”
离皖卿道:“她在凌云宗。”
凤云表情一变,“你们是想去凌云宗找她!?你们忘了你们是魔修了吗!”
离皖卿摇摇头,低头,再说下去,就会提及安榆枫得知袭击的事情。
她当初没有说出理由,离皖卿信她,但现在,他也不确定师傅听了,会有什么反应。
离皖卿垂眸,就因为这样,她才不愿意说吗?
还有血花派的事情。
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离皖卿猛地一惊,连他都这样想,那更别说是师傅了,如果全盘托出,那师傅真的还会放他们两人出去吗?
单单是安榆枫,就会被问上好几遍。
离皖卿捏紧玉牌,“红枫,你……真的不愿说吗?”
安榆枫抬起充满泪痕的眼睛,她小声道:“说…什么?我无法解释我知道的一切,就算再问多少遍,我依旧不会说的。”
离皖卿似是松了一口气,“那好,那就这样吧,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安榆枫一愣,“你不用……”
离皖卿道:“我会去见我的姐姐,你也一样,我们一起跟师傅他们解释,相信他们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凤云站在一旁,表情变幻莫测,“卿儿,我不允许你去。”
离皖卿一愣,“师傅?”
“凌云宗,你知道凌云宗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如果你姐姐被凌云宗知道有个魔修的弟弟,他们会怎么做?”
“你跟枫儿都还太小,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安榆枫静静地听着,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尊上说的对,离皖卿,我之前忘记跟你说了,你的姐姐不会死。”
“就算遇到袭击,也不会死,只是会受重伤,而且最终会被查出是血花派动的手。”
“尊上,血花派会寻求魔宫的救援,一旦同意,魔宫便会被迫站到凌云宗的对立面上,我不知道血花派有什么筹码使得魔宫同意出手,但我怀疑这里有邪修作梗。”
凤云表情已经无法维持冷静,“枫儿?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到的?”
“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些话,才想要出宫?傻枫儿,这怎么可能?”
但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凤云想,她应该也会答应,因为血花派里的,都是魔修,不需要什么筹码,只因为他们是魔修,她就会出手。
安榆枫轻叹了一口气,“我能说的这就已经是全部了,我希望尊上能够做出理智的判断,不要……不要将事态朝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下去。”
安榆枫顿了顿,“离皖卿,我知道你肯定会很担心,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姐姐的,我会让你们再次相见的,请相信我。”
“你要给我好好活着。”
“还有,谢谢你的信任。”
说完,安榆枫挂掉了通讯,与此同时,思过室的门也被打开,安榆枫抬头,“师傅。”
红灯走进来,他的表情复杂,“你说的,都是怎么回事?”
安榆枫摇了摇头,“师傅,我已经说了,我不能解释,这已经是让步了。”
红灯蹲了下来,却不知如何开口,“你想走?”
安榆枫点头,“我已经不在乎师傅信不信我了。”
红灯闻言一顿,他握紧拳头,“你想怎么走?你就算走了又能怎样?你都不怕有危险的?”
红灯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安榆枫的样子很不寻常,她不哭不闹,就算门开着也不试图逃跑,一副冷静的模样。
安榆枫起身,抱住了红灯,“师傅,我很喜欢师傅的,我很感谢您将我从街上带了回来,也很感谢您教我修炼,感谢您给我的武器。”
“我喜欢在这里的生活,但我可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我有我自己的使命。”
安榆枫松开红灯,红灯有一瞬间的恍惚,现在的安榆枫根本不像平常那样面上一直挂着笑容,一派活泼开朗的样子,她笑得平和,平和得仿佛做好了某种觉悟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这样分别的,我还想做您的弟子,我还是红枫,能够一直…跟大家在一起,还能继续研究我喜欢的阵法。”
红灯都不知道,幼小的徒弟原来不像她原本表现出来的那般幼小,原来她隐藏着很多的秘密,也许从他带她回来的时候,就开始骗他了。
安榆枫上前一步,“师傅。”
红灯后退一步,“不要叫我师傅了。”
安榆枫愕然,随后黯然地放下了手,红灯捂着自己似是难过的表情,慢慢问道:“你……到底是谁?”
安榆枫抬头,“我就是我,是红枫,也是安榆枫,如果您我不认我,那我就只是安榆枫,不会是任何人。”
红灯放下手,声音隐隐颤抖,“果然,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安榆枫道:“如果您这么想,也无所谓。”
红灯深吸一口气,“你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安榆枫闻言,猛地握紧拳头,她忍住内心的难过,忍住眼泪,哆嗦着嘴唇说道:“看来,我们只能说到这里了。”
“我真的…没想这样的。”
安榆枫终于没忍住,她扯着嘴角,眼泪哗哗往下流,她捂着脸,声音都在颤抖,“您…多保重。”
安榆枫抽泣着往后退,“时蔬,走吧。”
「我们去凌云宗附近没人的地方。」
时书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况,闻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他只是说道:「我知道了。」
下一秒,红灯就看见安榆枫消失在原地,他顿时愣在了那里,他喃喃道:“传送…阵?”
红灯苦笑出声,无力地靠在墙边,他这个师傅做的太失败,不仅不知道自己徒弟的真实身份,最后还因为自己的质问,逼得她逃跑,还对她说了那种话。
红灯深深叹息一声,手插入发中,有些颓然。
他回想着与安榆枫度过的一点一滴,她真的是别有目的吗?
红灯呆立良久,拿出了自己的玉牌,“凤云,枫儿她…她走了。”
“是我放她走的。”
凤云拿着玉牌,闭了闭眼,“糊涂,她一个人不会有危险吗?你就放任她一个人走了!”
红灯黯然道:“……嗯。”
凤云生气,她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先过来主殿,我们谈过后,你就去调查一下血花派吧,我带着卿儿去找枫儿。”
离皖卿猛地抬头,“师傅……”
红灯张了张嘴,“你需要休息。”
凤云烦躁道:“休你个头!现在这件事比较重要,好好盯紧血花派,有什么异动,你自己看着办!”
凤云挂断了通讯,看向离皖卿,“你…算了!如果能单独见到你姐姐的话,我让你见她的。”
离皖卿抿嘴,“谢谢师傅。”
凤云叹了一口气,“现在,能跟我说说具体的事情了吧?”
离皖卿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姐姐的历练小队会被袭击。”
他抬头,“您如果找到红枫,打算怎么办?”
凤云坐在高座上,“到时候,就由红灯自己决定吧。”
凤云斜眼,“倒是卿儿你,你当初为什么会决定相信枫儿?”
对于离皖卿来说,刚失去家人不久的他,家人本身就是一个禁忌,他也不可能就因为安榆枫的片面之词,就相信了她,虽然得知家人的消息让他很高兴,但他却不可能完全不怀疑。
离皖卿道:“可能…是因为眼睛吧?”
凤云挑眉,离皖卿继续道:“她的眼睛在告诉我,她没有说谎,而且还在告诉我,她害怕我不信她。”
“她的眼睛澄澈不见丝毫谎言的迹象。”
凤云了然,“我也一样,所以我才会想,枫儿是不是在哪里被骗了。”
“如果不是,也许是她有什么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无法向我们解释清楚。”
凤云看向离皖卿,“所以她才会这么笃定。”
离皖卿下意识否认,“如果是这样,那她怎么会那么容易受伤。”
凤云摆手,“这只是猜测,而且如果真的有这种能力,怎么可能没有限制。”
“我已经叫红灯过来了,再好好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