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追兵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怕回去后那些人会伤害他们。
孟安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怕,我爹爹和巴特爷爷会保护你的!”
拓跋令看看孟安年,又看看孟煜城和巴特,他咬了咬嘴唇最后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们。”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你们不能伤害我父汗,行吗?”
孟煜城没有立刻答应,他看着这个孩子,想起了刚才在帐篷里拓跋令护着年年的样子。
“我答应你,”他说:“除非他先要我的命。”
拓跋令这才松了口气,巴特站起身在木屋里翻找起来。
他从一个破箱子里翻出几套衣服,还有一些易容用的东西。
“我假扮侍卫带小王子回王庭,”他说:“你们在外面接应。”
孟煜城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那是临走前韩欲尧给他的可以易容的草药汁。
“用这个。”
巴特接过瓶子倒出一些涂在脸上,很快,他苍老的面容就变得年轻了些,看起来像个四十多岁的侍卫。
孟煜城也给自己易了容,把脸涂得黑黢黢的,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随从。
孟安年好奇地凑过来,“爹爹,我也要!”
孟煜城无奈地给她涂了点,小姑娘的脸立刻变得更加脏兮兮的了。
拓跋令在旁边看得入迷,“这是什么?好神奇!”
“药,”孟煜城言简意赅。
巴特换好衣服,看起来已经是个标准的王庭侍卫了,他把长刀别在腰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走吧。”他说,“趁天亮前赶到王庭。”
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孟安年忽然拉住拓跋令。
“等等。”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的小木鱼,那是娘亲给她的,她一直带在身上。
“这个送你吧,就当是保护我的谢礼了。”
她把木鱼塞进拓跋令手里,继续道:“可以保佑你平安呢。”
拓跋令愣住了,他看着手里的小木鱼,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我……”
“别哭了,”孟安年说:“你是男孩子,要勇敢。”
拓跋令用力点头,把木鱼紧紧攥在手心里。
孟煜城看着这一幕,没想到女儿真的愿意将从小戴到大的东西送给别人。
他记得花无眠曾说过,这个小木鱼是李珍在生前刻给刚出生的孩子们的,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夜色浓重,几人分作两路。
巴特带着拓跋令从正门进王庭,孟煜城抱着年年从侧面潜入。
临走前,巴特看了孟煜城一眼。
“小心。”
孟煜城点头,“你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这一去,不知能否活着回来。
夜色浓重,林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巴特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偶尔停下来竖起耳朵听一会儿,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前进。
孟煜城抱着年年跟在后面,拓跋令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生怕走散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起来。
透过枝叶的缝隙能看到远处王庭的灯火,那些火把的光在夜色中跳动,像一只只警惕的眼睛。
巴特抬手示意停下,几人蹲在一丛灌木后面,孟安年趴在爹爹肩上往外看,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
“前面有巡逻队,”巴特压低声音,“我先带小王子过去,你们跟紧了。”
孟煜城点头,他把年年抱紧了些。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道:“别怕。”
孟安年乖巧地点头,小手紧紧攥着爹爹的衣角。
拓跋令深吸一口气,跟着巴特走出灌木丛。
月光下他努力挺直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王子。
没走几步,前方就传来脚步声。
一队巡逻兵举着火把走了过来,领头的队长看到他们立刻警惕起来。
“什么人?”
巴特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他道:“奉内务令,护送小王子回来,”他说着侧身让拓跋令露出来。
队长举起火把照过去,看清拓跋令的脸后愣了一下。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小王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小王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拓跋令的手心冒出冷汗,但他记得巴特的交代,必须表现得理直气壮。
“我去外面找我的鹰了!”他扬起下巴,用平时那种任性的语气说:“怎么,还要向你汇报吗?”
队长连忙行礼,“小王子恕罪!属下不敢!”
他的目光又落在后面的孟煜城和孟安年身上,眉头微皱。
“这两个是?”他指了指。
拓跋令鼓起勇气,拿出平日里的骄纵语气说:“我的新仆从!父汗赏的!你有意见?”
队长脸色一变,连道不敢,挥手放行。
孟煜城混在随从中快速进入,他目光如鹰,默记巡逻路线与哨位。
就在这时,另一个侍卫快步跑了过来,在队长耳边低语几句。
那队长脸色一变,看向拓跋令,语气有些焦急得说:“小王子,大汗正在寻您,请快随属下前往大殿!”
拓跋令心里一紧,但面上不显,他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大殿内,拓跋满正在发雷霆之怒。
“废物!一群废物!”
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香炉,铜炉滚落在地,香灰四散。
拓跋修明跪在阶下,半边脸血肉模糊,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缝。
他的黑袍被炸得破破烂烂,浑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大汗息怒……”他的声音嘶哑,眼神阴鸷的盯着地面。
“息怒?”拓跋满冷笑,“你这废物,让我如何息怒?孟煜城就在眼皮子底下,你带着那么多人,竟然还能让他跑了!还把我的儿子弄丢了!”
拓跋修明低着头,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
“我有罪。”
“有罪?”拓跋满走下台阶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知不知道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还得再等多久!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怪不得这么多年了最后还是哭着爬着回来,我还以为你在昭明过的能有多好呢!”
拓跋修明被提得双脚离地,脸上的伤口被扯得更疼了。
他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大汗,那孟煜城武功太高,我实在……”
“住口!”拓跋满把他摔在地上,“我不想听你的借口!你现在立刻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