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孟煜城这才松了口气,孟安年也放下捂着嘴的小手,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紧张得差点憋过去。
“爹爹……”她小声说。
“没事了,”孟煜城摸了摸她的头。
巴特走到窗边往外看,确认巡逻队走远了才转身回来。
房里积满灰尘,空气中残留着陈年药渣的怪味。
借着从破窗透入的微弱月光,能看到墙角堆着一些破损的药罐和瓶子。
孟安年在爹爹怀里扭了扭,她眼尖地发现角落的木桌上摊着一本极其破旧的,边角卷起的兽皮册子。
“爹爹,那里有本书!”孟安年好奇的伸出小指头指了指。
孟煜城走过去拿起那本册子,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翻开里面能够看到一些植物的图样和密密麻麻的小字。
孟安年凑过来看,她的手指划过一幅绘制粗糙的植物图样,眼睛猛地睁大。
“爹爹!这个!这个图娘亲教过我,她说这叫血蟾草,很罕见的,是解很多热毒的关键!”
孟煜城心头一跳,他仔细看了看那幅图,旁边的小字写着:血蟾草,生于阴湿之地,叶如蟾蜍背,可解狼毒、蛇毒等剧毒……
“狼毒……”他喃喃自语。
巴特也凑过来看,“这是巫医的药典,哦,上面居然记载了各种毒药和解药的配方,看来我们很幸运。”
他翻了翻后面的内容,“你看这里,狼毒的解药确实需要血蟾草做引子。”
孟煜城继续往下看,只见上面写着:狼毒之解,需血蟾草三钱、雪莲子五钱、鹿茸血七滴,配以清泉水煎煮……
“找到了!”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喜色。
但巴特却摇了摇头,“别高兴太早,这些药材都极其罕见,尤其是血蟾草……”他顿了顿,继续说:“据我所知,整个北狄只有禁地药园里才有。”
孟煜城的笑容僵住了,“所以我们还是得进那个石屋?”
“不仅要进,”巴特说:“还要从巫医大长老手里把药材拿出来。”
孟安年拉了拉爹爹的衣角,“爹爹,那个老爷爷很厉害吗?”
“很厉害,”巴特说:“他不仅医术高超,武功也不弱,而且……”他看了看窗外的药园,“这里到处都是他布下的机关和毒阵。”
孟煜城沉默了片刻,“那就智取。”
“怎么智取?”
“等,”孟煜城说:“等他离开石屋。”
巴特摇头,他叹息一声。
“不可能,他炼药的时候从不离开,除非……”他眼睛一亮,“除非有人去引开他。”
“我去!”孟煜城立即说。
“不行,”巴特拦住他,“你武功虽高,但对这里不熟悉,去了只会打草惊蛇。”
他想了想,“除非……有一个权利更高的人出面。”
孟煜城皱眉,心里琢磨着:权利更高的人?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小王子!小王子您慢点!”
“让开让开!我要去药园!”
是拓跋令的声音!
孟煜城和巴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拓跋令正领着几个侍卫朝这边走来。
小男孩扬着下巴,一副骄纵的模样。
“我的鹰肯定是在药园里丢了羽毛!我要去找!”
“可是小王子,这里是禁地……”
“禁地怎么了?我父汗都说了我想去哪就去哪!”拓跋令大声嚷嚷:“你们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告诉父汗说你们欺负我!你们等着挨罚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妥协了。
“那……那小王子您小心点,别碰那些药草……”
拓跋令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药园。
他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小王子!”侍卫们赶紧上前扶他。
趁着这个功夫,拓跋令偷偷朝废弃炼药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孟煜城明白了,这小子是故意来帮他们的。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巴特低声说:“而且心眼比当年的拓跋满好多了。”
拓跋令被扶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往前走去。
他走到石屋门口,大声喊道:“大长老!大长老!”
石屋里的煮药声停了,门被推开,那个佝偻的老人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盯着拓跋令。
“小王子?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拓跋令扬起下巴,挑眉道:“我的鹰丢了,我怀疑它飞到你这里来了!”
“鹰?”老人笑了,那笑声嘶哑难听。“老夫这里可没有鹰。”
“那我要进去看看!”拓跋令说着就要往里闯。
老人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住他,“小王子,里面正在炼药,有毒气,您还是别进去了。”
“我不管!”拓跋令开始耍赖,“我就要进去看!不然我就告诉父汗说你欺负我!”
老人的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让开了身子。
“那您跟老夫来吧,但千万别乱碰东西。”
拓跋令得意地走进石屋,老人跟在后面顺带着关上了门。
“机会来了!”巴特低声说。
孟煜城点头,抱起年年就要出去,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咯咯咯……闯进老夫的药园,还想偷看药典?”
一条碗口粗的黑蛇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正朝年年的方向游去。
那蛇通体漆黑,只有眼睛是血红色的,吐着信子,速度极快。
孟安年吓得往后退,忽然被脚下的藤蔓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黑蛇张开大口露出尖利的毒牙,朝她扑了过来。
“年年!”
孟煜城来不及多想,手中长剑出鞘,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剑光一闪,黑蛇被一剑斩成两段,蛇身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孟煜城抱起女儿上下检查,“有没有被咬到?”
孟安年摇头,眼眶红红的说:“没有……就是吓了一跳。”
“咯咯咯……”
石屋的门再次被推开了,那个佝偻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笑得阴森森的。
“闯进老夫的药园,还杀了老夫养的宝贝……”
他的声音骤然发冷,“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