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副图,张老板眉心越拧越紧,然后看向墨惊尘,一掀袍子下摆,急急忙慌地跪了下去,“草民见过敬王爷。”
墨惊尘和容轻羽对视了一眼。
“你见过我?”
张二看着墨惊尘,满脸堆着笑,看起来很喜气的样子:“草民自然没见过王爷,不过当初有人从我这里买走那个存音螺,我本是不愿意的卖的,但是那人告诉我这是敬王要来给太后贺寿的,我才同意的。”
“你一走进我店里,这气度风采,再加之传闻里王爷你……”张二看了一眼墨惊尘的腿。
追星凛冽的目光,扫过了张二的脸。
张二打了个哆嗦,立刻闭嘴了。
“无事。”墨惊尘笑了笑,让张二起来,“张老板不要紧张,看得出来张老板确实是一个眼力极好的人,难怪这百宝典当行在徐州会有这么大的名气。”
张二被墨惊尘夸得眉开眼笑,他吩咐了人下去泡了上好的碧螺春,以及最好的糕点上来,招待他们。
那殷切的态度,容轻羽不像是巴结,倒是掏心掏肺地用全部热枕招待贵客。
墨惊尘听张二的话,想必两人定然有些渊源。
“张老板,为何因为我,你才会同意?其中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
张二搓着手,满脸堆着笑:“王爷你有所不知,您的母亲,梅妃娘娘当初救过家父。”
“等等,你的父亲。”
容轻羽打量着张二的脸,梅妃如果活着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吧,这个张二看起来也快三十的样子,梅妃怎么可能救他的父亲。
张二摸了摸脸,有些羞涩地笑了:“这位小姐,我只是长得急,其实还不到二十。”
容轻羽一哽:“抱歉。”
“没事没事,大家都这么认为的,我习惯了。”
墨惊尘没憋住,轻笑了一声,被容轻羽瞪了一眼后,清了清嗓子,“张老板,你继续说,我母亲怎么救了你父亲的。”
张二见墨惊尘没半点架子,也彻底放松了下来,话匣子也打开了:“应该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我父亲遭遇山匪,是梅妃娘娘救了父亲,并给了他一笔钱,于是他就到了徐州开了这个典当行,还遇到了我娘。”
墨惊尘微微蹙眉。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我的母亲还未进宫,后来应该也未曾见过了,张老板你的父亲怎么知道我娘是梅妃的。”
张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颇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父亲为了感怀你母亲的相救,话下了梅妃娘娘的画像,一直挂在典当行里,有一天典当行来了一个人,一眼认出了画上的人便是当今梅妃娘娘,那时候我父亲便将那画收了起来。”
墨惊尘点了点头,她母亲的良善,他比谁都知道,完全不意外,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王爷,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啊,家父离世前,让小的要永远对梅妃娘娘以及她的后人怀有感恩之心,能帮上忙的一定平尽全力。”张二抹了抹眼睛,“本来小人觉得家父这是痴人说梦了,梅妃娘娘以及王爷你都是天上的云彩,我等淤泥怎能同云彩相遇,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能帮上王爷的忙,家父在天之灵知道了,应该开心坏了吧。”
听完张二的话,墨惊尘也微微动容,看得出来张二一家人应该都是朴实实在之人。
“张老板,不必介怀,母亲知道帮了你们这样的人,也会很欣慰的。”
“张老板,你还记得来当这个存音螺的人,是什么样的么?”
张二笑着说:“王爷,真是巧了,你如果要问其他典当的人,只要看到他们的当契草民才知道那是谁,但是来当这个存音螺的人,草民却怎么也不能忘记。”
容轻羽捏了捏拳头,掌心里溢出了汗水。
“是男的么?”
张二看了容轻羽一眼,“是的。”
容轻羽:“张老板,你继续说。”
张二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日发生的事,才慢慢地说了起来,“不仅是因为那人半夜敲开了典当行的门死当了这个存音螺,还是因为那人是个邋遢的疯子。”
“邋遢的疯子?”墨惊尘微微蹙眉,他印象里的白至岑应该和疯子沾不上半点边儿。
虽然不想承认,那个男人是很出色的。
“对,疯子。”张二指着大门上的一块肉眼能看出来新刷上的漆,“你看那一块就是被他踢破了,我不过那日睡死了,没及时开门,他就将我的门踢破了,还是我后来重新让人补上的。他当时全身破破烂烂的,全是泥,像是在泥浆里滚了滚,手里还拿着刀,一进门就在当铺里到处搜刮东西,还好名贵的东西,我已经收入库中,这里就放了一些不太值钱的玩意儿。”
张二深吸了一口气:“当时我怕极了,怕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想着他要拿什么便拿吧,只要放过我就好,哪知道他走的时候,竟然将那个海螺扔给了我,说换我这些东西,还给我说着这宝贝的用法,说他这存音螺应该值他拿走那些东西的价格,然后就走了。”
张二说完,还有些感慨,小声嘀咕:“你说他不是疯子是什么,当东西从未见过他那样的,更何况他给我的存音螺,比他拿走的东西可值钱多了,直接典当多好,干嘛入室抢劫,本来这玩意儿我也不准备再卖出去的,等着那人来赎回去,是因为王爷需要我才送出去的。”
“张老板,存音螺给你时,里面有其他声音么?”容轻羽问道。
张二摇头:“没有。”
“那你还记得那人的长相么。”容轻羽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他当时头发几乎都把脸都遮完了,看不清模样,不过看身材,应该是一个长得挺高大的年轻人。”
仅仅凭借着张二所说的一番话,根本无法辨别来当存音螺的人,是不是白至岑。
这一趟出来,算是没什么收获。
几人正准备告辞之时,墨惊尘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张二道:“张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王爷,您请说。”
墨惊尘:“我想看看你父亲绘的家母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