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颤巍巍的说道:“不如王爷与小女子移步院中央的阁楼?”
李云潜点头:“就去那里。”
他把一锭金子抛到老 鸨怀中:“让人送几盘小菜过来。”
“是是是。”老 鸨喜笑颜开。
来到阁楼,舒云在一旁摆盘,神情有些拘谨。
李云潜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李云德立刻带着护卫们来到楼下,将阁楼周围团团围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小小的空间中,只剩下两个人,舒云越发的紧张,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两颊绯红。
李云潜指着身边的凳子说道:“过来,坐近一点。”
舒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却因为太过紧张踩到裙摆,整个人一晃就要砸到桌子上面。
这上面有糕点有热茶,真的砸上去恐怕,那张姣好的脸就毁了。
正在这时候,一只大手落在她的纤腰上,往旁边一抓,舒云便燕投怀般,落到李云潜的怀中。
灼热的气息包裹而来,舒云一惊,猛地站起来,跪到地上。
手中忽然一空,李云潜有几分可惜,他现在可算知道为什么楚王好纤腰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舒云,淡淡说道:“舒云小姐可真是好志向,三个皇子你都看不上,既然如此,当初沦落风尘时,又为什么要苟活?”
舒云低垂着脑袋,不敢看李云潜:“小女子被卖到红袖招时,也曾想过就那么死了,但小女子的这条命留着还有点用处。”
李云潜打量着她的身形,从这个视角看下去,只能看到乌黑如墨的秀发以及宽大的衣裳。
联想到舒云舞蹈时的模样,可以想象到,那宽大的衣裙下的诱人景象。
李云潜说道:“能够成为红袖招的花魁,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接人带物的本领肯定也不能差。”
“即使如此,你今天在面对太子的要求时,却依旧要表现出不情愿的模样,如果不是心高气傲,看不上金银以及地位,就是另有所求。”
舒云已经连忙说道:“小女子只是单纯的认为身份低贱,配不上皇子。”
李云潜却没有被她的说法给带偏,似笑非笑的说道:“能让一个女子不在乎清白,在红袖招中努力学习,打败其他人成为花魁,恐怕这动力只有一个,仇恨,你是要给谁报仇?”
别跟他说什么卖艺不卖身,清倌人很干净,跟其他女人不同。
这个时代,一个女的就算一晚上不回家,名声都要受损,舒云这种在红袖招待了几十年的,只要嫁出去,别人都要嘲讽她。
舒云的身躯颤抖,面上全是畏惧:“王爷在说什么,小女子不懂。”
李云潜摇头:“如果你老实交代,我还能帮你一把,但要是你再跟我装傻,那我不日便要返回西凉,届时你自求多福。”
此话一出,舒云的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
李云潜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仅要离开帝都,而且还要告诉别人,舒云跟他没关系。
今天舒云已经得罪了太子跟李云治,如果李云潜再舍弃她,那她马上就会被人抢夺,人尽可夫,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地狱。
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冒出来,握着的拳头也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肉中,隐隐间有血迹冒出。
然而舒云却仿佛没有察觉到疼痛一般,她脑海中思绪纷杂,忽然下定决心对着李云潜叩头:“王爷慧眼如炬,小女子待在红袖招,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李云潜却不吃他这一套:“别跟我卖惨,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听听。”
经过今晚上的事情,舒云身上已经带了他的印章,要是不能够掌握在手中,那就会变成一枚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便会坏了他的事情。
李云潜绝不允许自己人脱离的控制。
他从不会小瞧女人,很多时候女人狠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
要不然最毒妇人心,红蜘蛛,黑寡妇,这些称呼是从哪来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桌面,每一次啪嗒声都好像敲在舒云的心头,让舒云越来越害怕,心中越发的惶恐。
李云潜以前的对外形象就是个草包,本以为用自己的美色可以轻松拿捏对方。
哪能想到,私下里李云潜竟是这副模样。
这哪里是草包?分明就是世间少有的聪明人。
也对,能够写出水调歌头这等名传青史的诗词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
她苦笑一声,终于开口:“九皇子目光如炬,小女子也不敢再多做隐瞒,其实小女子本来是御史之女,但在十年前,全家被满门抄斩,只有小女子被家人合力送了出来。”
“没想到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被人卖到红袖招,小女子本想跟随家人而去,可是又想到大仇未报,小女子还不能死,便一直苟且偷生。”
“满门抄斩?”李云潜不由得惊讶,“你们家是犯了什么大罪?莫非是要造反?”
舒云连忙摇头:“哪敢造反,虽然小女子当时只有六岁,可是对家中的记忆却十分清晰,母亲是个十分温柔的当家主母,而父亲则勤勤恳恳,每日按时点卯,甚至因为性格执拗,没有几个好友。”
李云潜却没有听信她的话,而是继续问道:“当年你年岁小,查不出东西,可现在你在红袖招火了那么多年,肯定拿到了一些线索吧?”
舒云点点头:“果然瞒不过王爷,我父亲之死乃是因为他不知天高地厚,触犯了陛下的禁忌。”
“什么禁忌?”
“父亲想要给前皇后翻案。”
李云潜不由得愕然:“前皇后那是谁?”
他在原主的记忆中翻找,却发现对此根本毫无印象。
原主记事开始,庆国的皇后便是现在这一个。
舒云苦笑着说道:“王爷不知道事情也很正常,毕竟那件事情闹得最太大,前皇后一家不仅被满门抄斩,还被株连九族。”
“据说当日的血染红了十字路口,大雨连下三天三夜,都没有把地上的血迹冲刷干净。”
“那日后,在朝堂上提起前皇后的人都受到斥责,久而久之,人们就自动忘了此事。”
舒云苦笑,如果不是身怀血海之仇,她也不会知道当初的隐秘。
同时因为事情过去太久,众人又讳莫如深,她能查到的信息并不多。
李云潜语气冷凝:“前皇后的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