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争吵不休,李云德却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丝毫要劝阻的意思。
李云克察觉到李云德的视线,气得差点一拳打过去。
奶奶的,他们作为钦差,要为父皇分忧,替百姓解决问题,可李云德不仅没有做到,反火上浇油。
他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们之前的交易就此作废,我会带着人自己做事,你休想再给我下命令!”
他代表的已经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身后的兵部。
既然人是他带过来的,那他自然有更大的影响力。
李云德豁然把长刀收入刀鞘,“锵”的一声,锐气逼人。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本王今日便要告诉你,眼见也为虚!”
看在李云克性格直率,还未被夺嫡的大染缸浸染之时,李云德决定最后拉他一把。
今日过后,他要么彻底,顿悟脱离夺嫡漩涡,要么立刻黑化,最后枉死。
李云克却没有看出其中的深意,只觉得愤愤不平。
也许他真如二哥所说,看错了人。
李云德带着他,换了一身衣服,白龙鱼服重新返回之前去过的住宅区。
两个人借口寻亲,找到当地百姓聊天。
李云德不问别的,只打听韦成平跟方九霄两人。
走过整个街区,李云克脸上的桀骜消失不见,只剩下茫然。
“我看好的刺史居然才上任十天?倒是那个方九霄在百姓中的风评不错,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李云德没有立刻回答他,又带人来到牢狱中。
韦成平兄弟二人被另行关押,不在此处,这里全都是造反的那群商户。
这群人不过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造反的坚定信念,如今被抓,一个个痛哭流涕,互相指责。
被责骂最多的人自然是领头者朱安。
“如果不是你,我们顶多只是闹事,怎么会感染造反之名?”
“都是你的错,你把我们害死了!”
“你想死就一个人去死,别拖累我们!”
一群人纷纷怒骂,朱安却坐在角落之中,神情木然。
就在这时候,牢房前方有动静,只见李云德带着人走了过来。
商户们纷纷上前求饶,李云德问道:“私自造反,你们可觉得后悔?”
商户们连连点头,后悔不迭:“我们后悔了,我们不该造反,我们都是被人裹挟的,求大人饶命啊!”
就在这时候,朱安猛的冲到了门前,用力的抓住了栏杆,把木栏杆摇的哐哐作响。
他恶狠狠地说道:“我不后悔,只恨没有杀掉那个狗官,替我儿报仇!”
商户们就想赶紧求饶,让李云德放过他们,见到朱安又跑过去胡说八道,纷纷破口大骂。
“住嘴,你把我们害得那么惨,还想将我们全部害死吗?”
“你的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招惹我们!”
李云德抬手,二号高声大喊:“肃静!”
等周围的声音消失,李云德才开口询问:“你说的报仇又是怎么一回事?”
朱安的眼中充斥着仇恨:“韦成平兄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以前是华州附近的山贼,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我的女儿在上山礼佛的路上被抓走,受辱而死,她的肚子里,可还揣着我的外孙!”
“我的儿子不服,想要为他亲姐报仇,保官未果,就高价招了一批人想要上山剿匪,最后一败涂地。我儿受了重伤,回来后没过两个月便呕血而死。”
说道这里,朱安痛哭流涕,几乎字字泣血。
“我这些年一直赚钱,就是想要找机会将那些匪徒全部缴杀,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韦成平兄弟居然投靠太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华州的父母官。”
“哈哈哈,昔日最恨的匪徒,如今却成了管理当地事务之人,这何其可笑!”
他的声音悲怆语气悲鸣,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李云德看向,周围的商户:“他说的可是真的?”
商户们就算再恨,此时也不忍说谎,纷纷点头,但他们还是分辩道:“他想报仇,可是我们却不想死……”
李云德打断他们的话:“若是你们愿意共同书写证言,证明你们是被欺压过度,不得不反,递交给父皇,必定可以减免罪责。”
众人想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
王爷的意思是,只要能够证明他们造反是被逼无奈,那他们就有机会活。
仔细想想,历朝历代也是如此,造反若是有缘由的,而且当代皇帝圣明,那除了首恶被诛,其他人确实不会受到太大牵连。
众人看着朱安的目光顿时多了好几分同情,他们有机会活,可朱安却必死无疑。
朱安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不在乎。
“只要有机会,杀死仇人,我就算死也没有任何怨言,我这里有韦成平曾经是匪徒的证据,还有他买官成为刺史的证据。”
他收藏的证据自然不止这些,但这两个是最重要的。
他期待的看着李云德。
李云德点点头:“你放心,韦成平必死。”
朱安脸上立刻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有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堂堂王爷没必要骗他一个死囚,这是他唯一一个报仇机会。
他将证据所在的位置说出来,然后又坐回到原来的角落,脸上带着大仇得报的舒畅。
走出牢房。
听完全程的李云克神情木然。
“这件事居然还跟二哥有关系,让一个匪徒当刺史,二哥居然也做得出来!”
李云德脸上也带着些许震惊,他知道华州的事肯定有猫腻,但同样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跟太子有关。
他略一思索,便露出个冷笑:“呵呵,让山匪当刺史的原因很简单,山匪有钱。”
李云克瞪眼:“堂堂太子怎么可能缺钱?”
李云德冷笑:“怎么不缺,若是没钱,他如何赈灾?”
中州刺史可不是县令那种小官,而是堂堂四品大员,有上朝资格,太子却还是收钱卖官,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急需用钱。
可堂堂太子就算用钱,也不该出这样的昏招,所以思来想去只剩下一件事,那便是太子急需大量的钱财。
弄那么多钱,除了造反就只剩下一件,便是赈灾。
李云克立刻反驳:“不可能,你之前不是已经出过主意?赈灾的钱可以向大臣们借!”
有现成的路不走,却剑走偏锋,二哥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