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四娘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的就见到了祝文柏。
转眼的功夫,祝文柏都这么大了。
所以,看到祝文柏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今,儿子就在面前,她却不知道该跟儿子怎么开口。
但实际上,她真的有好多话想要问儿子,想要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想知道他心底里对她这个娘亲有什么想法。
可话到嘴边之后,一下子就咽了回去。
最后,还是祝文柏盯着曲四娘开口问道:“为什么?”
曲四娘紧张的搓了搓手,“什么?”
一时间,她没有明白祝文柏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看祝文柏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十分严肃起来了。
“文柏,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你现在是虎山门的大当家,应该知道虎山门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要是让大家知道我还活着,对整个虎山门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想时时刻刻的陪在自己孩子身边,看着他长大,第一时间知道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但同时,她也是作为一个朝廷安排来的细作,她有她的职责,她不能这样。
她知道自己现在解释这么多,感觉就像是一个笑话,毕竟她并没有看着祝文柏长大。
甚至如今说这些,连一个合适的资格都没有。
可祝文柏想要的听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既然都已经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来阻止这一切了,为什么还要反悔?”
曲四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祝文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以前就听祝永兰经常来辉楼,提及过祝文柏是有多希望自己的爹娘在身边。
也知道祝文柏经常去坟墓看完他们的话。
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见到祝文柏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居然问她为什么要反悔?
“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是可以义无反顾的选择去死,但我不能,我不能……”
祝文柏听到这儿,立马打断了曲四娘的话,“可你活着,和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曲四娘当时脑子就“嗡”了一下。
是啊,在祝文柏长大的这些年,她完全没有充当任何角色。
不过是跟暗无天日的待在这辉楼之中,偶尔向祝永兰打听一下关于祝文柏的情况罢了。
“对不起儿子,这些年娘对你有太多的亏欠了。”
她向祝文柏道歉,希望能得到祝文柏的原谅。
祝文柏只是轻笑了一下,“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所有虎山门和那些无辜丧命的人!”
曲四娘心里更是不由得“咯噔”一下。
祝文柏逼近曲四娘,好似浑身都在打颤,“你问问你自己,你活着,当真是为了我吗?”
见曲四娘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你说不出来,那我来告诉你。”
曲四娘不过是拿着为了祝文柏这个当借口想要保住她的性命。
除此之外,不是真的只有祝永兰和祝永华知道曲四娘还活着的消息,朝廷还有人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曲四娘留下虎山门还是扮演着一个细作的身份。
“你的心里,或许根本就没有我爹吧?”
祝文柏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这就是事实。
当初,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相信,甚至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可所有证据都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个被大家称颂的唯美爱情,就是一个笑话。
当年曲四娘被安排来虎山门当细作,但是虎山门的人虽然对她都很友善,但是对她也非常警惕。
迫于朝中的压力,以及一些利益的诱惑,她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利用感情来获取信任,由此得到一些更加隐秘的情报。
当然,她也确实成功了。
可她从一开始接近祝文柏的父亲,就是有目的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情。
而她也知道事情总会有暴露的一天,因为她的一切都还在朝廷这边握着。
就算她在虎山门可以隐藏的很好,但朝廷这边终究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
所以,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她又选择了跟祝文柏的爹成亲,并有了身孕。
如此一来,就算事情败露,到时候她也可以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幸免于难。
因为,她算准了祝文柏他爹的性子,也算准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虎山门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祝文柏他爹会在最紧要的关头,保住她的性命,也是在曲四娘的计划之中。
曲四娘或许也没有想到祝文柏竟然会知道这么多。
“是不是陆婉清告诉你的?”
祝文柏能知道这些,若不是有人帮忙,是不可能的。
而这个最有可能的人,除了陆婉清,那就是容君弈。
祝文柏冷笑道:“对于你来说,谁告诉这些的,还有这么重要吗?”
曲四娘应该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性命吧。
这些东西,她那么善于谋划的,不是应该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曲四娘痛心疾首般的看向祝文柏,“你是我的儿子,你宁愿相信一些外人,都不相信你亲娘?”
祝文柏看着曲四娘这般模样,说实话没有动摇是不可能的。
而曲四娘看到祝文柏有所动摇,继续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一个被收养的义女,要是不为自己着想,谁替我着想。”
她开始告诉祝文柏一些关于自己悲惨的身世,希望能博得祝文柏的一些同情和理解。
“被收养在国公府门下,在外人看来是挺高贵的,可实际上我们不过是国公府拿来卖命的。”
“要是不好好的去完成交代下来的任务,等待着我们的就是饿肚子,甚至是死亡。”
她眼泪汪汪的看向祝文柏,“那个时候的我,不过也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可那个时候的我,就知道要想活命,必须筹谋。”
说着,她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掉,看到祝文柏瞳孔瞪大的模样,她笑道:“你也怕了。”
“可是毁容割肉这些痛,跟被囚禁和折磨的痛,完全没法比,我也是个人,我难道就不该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祝文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