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凤辞和甯清秋到了镇上的时候,是寅时,月亮还高高挂在夜空。
趁着街道上空无一人,甯清秋将人放在了顾家的门外,然后和燕凤辞一同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孩子。
“凤辞,你说,顾家娘子会收留这个孩子吗?其实,我心里真是没底。”
甯清秋之所以想到要把孩子送来顾家,其实是十分没底的,可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留在上林村是不可能的,上林村只有那么大,是瞒不住的。
临村甯清秋没有认识的人,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那个面容和善的顾家娘子,瞧着她也是个有善心的人,应该会收留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甯清秋也只能抱着这种侥幸了。
“那顾家娘子看着是好人,相信她会收留这个孩子的。”
“希望如此吧。”
两人就在角落里一直站着,卯时,天开始有些微微亮了,襁褓中的婴儿大概是饿了,开始哇哇大哭。
“她饿了,怎么办?”
甯清秋听的有些心疼了,想要过去把孩子抱回来。
“别过去,再等等!”
话音刚落,顾家大门旁边一个小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个约摸四十左右的男子,甯清秋认得他,上次随着甯清夏一同来顾家的时候,见过面,好像是顾家的管家。
管家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爹,你看,是个小娃娃!”
那小丫头跑出来,将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
管家看了眼丫头手中的孩子,又四处看了看,心中也大概明白,这是一个弃婴。
管家轻轻扒拉了一下孩子的衣服,便恍然大悟了。
“又不知是哪家重男轻女的人呐……圆圆,把这可怜的孩子抱回去吧,等夫人醒了,抱去给夫人看看。”
“好。”
那个叫圆圆的小丫头应了一声,便抱着孩子进了门,管家又四处张望了一下,见还是没有人,叹气的摇了摇头,然后也跟着进了门,将门关上了。
甯清秋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顾家收了这个孩子。
看着管家也是面善的人,相信这孩子即便是就在顾府当个从小养着的丫鬟,也是比在韩家好上千万倍的。
“好了,咱们回去吧。”
燕凤辞轻车熟路的握住了甯清秋的手。
此时的燕凤已经将头发重新束好,又用袖口将脸上那些东西都擦干净了,又露出了那张绝美的脸庞。
“村里的人若是见到了你这张脸庞,恐怕要以为是有天神下凡了。”
“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真实容貌。”
燕凤辞神色十分严肃。
甯清秋神色一凝,想到之前燕凤辞曾说他来上林村是为了躲避,自然是不能让旁人发现他的真实容貌的。
突然,甯清秋想起了既倏给的医术里面,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药方,是可以让人保持丑陋面容,而又不伤人身子的。
这药方,还真是替燕凤辞量身定做的。
“我正好从久暮医书里看到过这个药方,或许对你有帮助。”
“嗯。”
燕凤辞淡淡的应了一声,表情却有些不太好,看来,是为了甯清秋对既倏那个亲昵的称呼而不高兴。
自己认识既倏那么多年,也没有这么亲昵的还他的字,这个甯清秋,居然将其他男子唤的如此亲热,看来当真是没把男女之防放在心上。
甯清秋倒也没注意燕凤辞的表情,两人一同往回去。
“咱们得走快些,希望能在家里人醒来之前赶回去。”
甯清秋步子迈的很大,看来是想快些回去。
“是怕家里人担心,还是怕他们误会?”
“当然是怕他们担心。”
其实两样都有,可甯清秋当然不愿意让燕凤辞知道自己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否则大概是会不高兴的吧。
听到甯清秋这样回答,燕凤辞似乎比较满意,两步跨到甯清秋的面前,将身体微微蹲了下来。
“你做什么?”
“上来!”
看着燕凤辞这架势,甯清秋也知道,他这是要背着自己走呢。
“不用了吧……”
要说让燕凤辞抱着,恐怕甯清秋还不会那么不好意思,可这背着,自己的前胸可是要完全贴着燕凤辞的后背的,想想甯清秋也觉得不好意思。
“如果你自己走,那你是别想在他们醒之前回去的。”
本来甯清秋是不好意思的,可一想到若是自己一夜不归,又让家里人看到她和燕凤辞在一起,指不定会胡乱猜想些什么呢,这才勉强应了下来,爬到了燕凤辞的背上去。
“抓紧我!”
本来以为燕凤辞只是要背着她跑,甯清秋也并没有敢跟他保持太近的距离,就连抓也只是抓着他衣袖的衣角。
谁知燕凤辞竟然脚尖一点,腾空一跃,整个身体飞了起来,甯清秋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背上,紧紧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对于这个结果,燕凤辞似乎很满意,勾了勾唇,前进的更快了。
回到村子,还是卯时,天才微微亮。
甯清秋算是松了一口气,能在他们醒之前回去了。
“你放我下来了吧。”
虽说现在时间还早,可也不能保证路上不会碰到村里的人,谨慎起见,甯清秋还是让燕凤辞放下来。
“好。”
燕凤辞顺着甯清秋的意思将她放下来,两人一同往回走去。
此时的村子十分寂静,大家都还在睡梦中还未清醒,外头自然也是没有人的。
可就在快要路过秦家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快速的往秦家跑去。
“是他?”
甯清秋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又是他?
“是谁?”
“是我三叔,前几日我与胡爷爷一同去秦家看诊,我就看见他神神秘秘的进了秦家,如今这么早的……真不知道他怀着什么心思。”
“要不要跟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我们走吧。”
甯清秋本来是想跟去一探究竟的,但想到天快要亮了,再加上她也不太愿意再与甯家人有什么瓜葛,便作罢了。
一路上,甯清秋始终觉得心里头怪怪的,却又说不清楚哪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