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清秋和既倏一进蝴蝶谷,首先就去了山洞见蓝海。
可进了山洞,却并不见蓝海的身影,这让甯清秋不禁有些失望。
“难道真像师父你所说的那样?”
“无妨,我们在这里等一等,若是等不到,那就说明它的确是故意躲着我的。”
“嗯,好。”
在洞里等着无聊,甯清秋便走去了洞中的冰泉旁边,想看看能不能看见游上来的银雪鱼,谁知一探头,便见水里一个头,吓的甯清秋往后一倒。
“小秋,怎么了?”
既倏急忙上前扶住甯清秋,下一刻,蓝海便从冰泉里跳了出来,带出来的水还溅了甯清秋和既倏一身。
“原来是你啊蓝海,你真是吓我一大跳!”
说实话,谁这样无意识的探头去望望见一个头在水里,恐怕都要惊吓到的。
蓝海并未立刻回应甯清秋,而是竖起毛发,做着跃跃欲试的姿势看着既倏,仿佛下一刻便要朝他扑去。
甯清秋下意识便挡在了既倏的面前,“蓝海,不要,他是我师父,你不能伤害他!”
蓝海虽不懂什么是师父,但它知道,甯清秋是在让自己不能伤害眼前这个人,这才收起了敌意,乖巧的伏在甯清秋面前。
“这倒是我第一次见海蓝兽,和记载里还是有些出入的,不过看得出来,它确实很听小秋你的话。想必它一直生活在蝴蝶谷,身体里已经产生了能与瘴气想抗衡的东西,所以它的血,才能解你体内的毒,令你的脓疮很快消散。”
既倏说这话时,蓝海一直在很认真的听着,它以为既倏言下之意是让自己把血放出来给甯清秋喝,所以没等甯清秋开口,又准备自己咬破自己的爪子。
甯清秋还没来得及阻止,蓝海已经将自己的爪子咬破,还摇着尾巴将流着血的爪子伸到甯清秋的面前,似乎是在讨好她。
“蓝海,你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能再用这种方式给我喝你的血了?”
甯清秋下意识便是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张布条要去包扎蓝海的伤口,可既倏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伸手去接住蓝海流下来的血。
“师父,你……”
“小秋,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蓝海的血真对你体内的宿毒有用,那么以它的血入药,或许也可以除掉璇渊体内的毒。”
甯清秋楞了一下,依旧替蓝海包扎了伤口。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只是不愿意去直面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想让蓝海受到伤害。
“师父,我不想伤害蓝海。”
“小秋,你知道的,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他已经被瘴毒折磨了二十年。更何况,我不是要蓝海的命,我只需要它的一点血就可以了。”
甯清秋只是下意识的将蓝海护在身后,用沉默表达了她的抗议。
“好了,若你执意不肯,师父也不逼你,反正这血也未必有用,我先将这几滴血带回去研究一番,然后再说吧。”
“师父,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去寻吃的了,不然等会儿可就要饿肚子了。”
甯清秋刻意的岔开话题,让既倏知道了,她对蓝海的感情,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丝犹豫。
出洞以后,甯清秋的心里一直很乱,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简单挖了一些野菜便回去了。
直到快要到家的时候,甯清秋才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看着既倏。
“师父,若是这血真的有用,我会去同蓝海商量……可若是,若是它不愿,我不想逼它。”
“好,若是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便是,总能想到办法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等会儿你爹见你哭丧着一张脸回去,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甯清秋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父,你也会说玩笑话了。”
“嗯,这大概,是近墨者黑。”
甯清秋撅起了嘴,“难道不应该是近朱者赤吗?”
既倏本来伸手想要去摸甯清秋的头发,可手伸到一半迟疑了一下,只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鬼精灵!”
饶是这样一个再三思量的动作,还是被正巧从谭家走出来,准备过来看看赵玉伶的邢大娘给看见了。
邢大娘当时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担忧,不住的在心里默念着:凤娃,你可快些回来啊,奶奶可不想小秋被别人抢了去呢。
可邢大娘终究没将心事挂在脸上,依旧笑着迎了上去,“小秋,既先生,你们回来了,累了吧,快进屋去,我给你们做饭去。”
“奶奶,今日我想亲自下厨,师父还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呢。”
“小秋有心了,这样吧,就请既先生先去里屋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和小秋你一起去做饭,如何?”
“好。”
本来甯清秋还在担心将既倏一个人丢下会不会有什么不妥,谁知既倏想也没想就一口应下了,她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小秋,你和既先生之间,似乎相处的很不错。”
邢大娘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甯清秋便听出了她言语中的试探,大概猜到了她想说些什么。
“师父人很好,我很敬重他,在心里将他当做兄长来对待。”
“是吗?当做兄长好,当做兄长好,小秋你也没个哥哥,想必先生也是将小秋你当做妹妹看待吧?”
“这个嘛,我确实不太清楚。”
“对了小秋,我看先生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也不知,可否婚配,有没有定下亲事?”
邢大娘的意思表达的愈发的明显,甯清秋便是要装作什么也听不出来也不行了。
“奶奶,小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管师父有没有婚配,或者有没有未婚妻,心上人,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是我师父,我只顾着跟着他学习医术就可以了。”
“小秋,你别生气,奶奶不是……奶奶只是……”
邢大娘以为甯清秋是生气了,一时间慌张的语无伦次,连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了。
“奶奶,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只是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我既已心许凤辞,那么不管他在不在我身边,我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我心如磐石,怎么轻易移。”
邢大娘这下沉默了,良久,才拉住甯清秋的手,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是我家凤娃对不住小秋你,还有奶奶,奶奶有这样的担忧,真是该死!”
“奶奶,别说这样晦气的话。况且,我与凤辞之间的离别,是我们两个人做的决定,更何况,这离别只是暂时的,这一切,我甘之如饴。”
厨房外原本准备进去看看甯清秋做饭的既倏,听见她方才这一番话,止住了脚步,沉默良久,然后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