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柱怔怔的楞在原地,心中反复回忆。
的确,他从始至终对赵玉伶就只有远离和视而不见,请求原谅的话,他竟没有表露过一句。
秦天柱不禁自嘲一笑。
“原来,对她不起的人,自始至终,是我……”
“对她不起的人,不止你一个,但只有你一个人,伤她最深。你可曾想过,在她嫁入秦家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她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她被人陷害失身,这于她而言,已是她一生的耻辱。你和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可这希望,被你毁灭了一半,现在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是她的孩子,而不是活生生的你。”
甯清秋每说一句,秦天柱心里就如被针扎一般,眼睛也从红润,变的泪流满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见秦天柱脸色十分不好,邢春花上前拉扯甯清秋,想让她闭嘴。
“住嘴,你不要再说了。”
“娘,让她说!”
“可……”
见秦天柱如此情绪十分多变,邢春花也只能顺着他的意,只怕他又会发狂。
“其实,你发狂的原因,我大抵能够猜到一些。你恨我三叔,恨赵姐姐与他发生关系,其实你更恨的,是自己过不去这个坎。就是因为你忘不掉那件事情,所以你可以无视赵姐姐被折磨,你的恨都是源于你的爱。可你,其实还是不够爱他,你的面子和恨,任何一个都可以盖过你对她的爱,而她对你,除了爱,甚至连责怪也责怪不起来。这一点,你不及赵姐姐。”
甯清秋的话,字字诛心。
秦天柱此时已经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甚至想不出任何一句话可以反驳。之所以诛心,是因为甯清秋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是我,是我负了她……小秋,你可否,代我跟她说一声,是我对她不起,我不奢望她能原谅我,但至少,让我可以补偿她,和我们的孩子。”
“天柱哥哥,不可以……”
秦天月上前想要阻止秦天柱说出这样的话,但甯清秋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秦天月便闭上了嘴,但心里却是忿忿不平。
邢春花一听也不高兴了,也不顾秦天柱会否不悦。
“天柱,她既已在休书上画了押,就不再是我秦家的人,难不成你还要将她带回来,若是让村里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我们秦家?天柱,明日,明日我便去同你姨母说说你与心儿之间的事情,心儿是个好姑娘,你……”
“够了!娘,从玉伶一进门,你就不喜欢她,处处为难她,玉伶从来不说,可我也是多少知道一点的。只是我看在你是我娘,也从未与你计较过。这件事情,不是玉伶的错,我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罔顾了玉伶的感受,伤了她的心。即便是玉伶不原谅我,这辈子,我也绝不会再娶她人为妻。”
“表哥,你说什么?”
“心儿,从小到大,我只当你是妹妹。我心中的妻子,只有玉伶一个人。”
柳心儿双手抓紧了两边的衣服,死死咬住嘴唇,看了秦天柱许久,终于忍不住的将眼泪流了下来。
“姨母,既然表哥无心,那心儿也没脸在此久留了,我先回去了。”
柳心儿跺了跺脚便跑了出去。
站在后头的秦天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悲伤几许,只有从那迷离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如今内心的悲痛。
“天柱,你当真还想去把那个女人找回来?你置秦家于何地,置你娘我于何地?”
“娘,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将玉伶接回秦家的意思。我会去请求她的原谅,若她肯原谅我,我们就在外头单独置办一个家,重新开始,若她不原谅我,她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你……”
听完秦天柱这番话,邢春花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连指着秦天柱的手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要断绝玉秦家的关系?你要为了那个女人,连你娘都不认了?”
“娘,这一辈子,你和玉伶,我注定是无法两全。我对玉伶不起,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我希望用我剩下的日子,好好补偿她,您的生养之恩,我只有来世再报答你了。我现在,要去找玉伶了。”
邢春花这下心里慌了,上前去一把抱住秦天柱的手臂。
“天柱,你想清楚,你真的不管娘了吗?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真要弃我于不顾?”
“娘,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已经说明了秦天柱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