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火车进站了,唐河他们也把大包小包地拎了起来,就连大鼻子龙哥的身上都挂了好几个。
没办法,谁叫老姐姐太热情,给送了太多的东西,还有一部分东西是给秦爷秦奶的。
依着唐河的意思,下了车用林业局的电话给陈旺打个电话,然后把龙哥安顿在林业招待所。
龙哥是吃过见过的,世界各地都去过。
这年头大陆穷归穷,但是这个穷要看地方。
有些地方,是穷得让人绝望。
而林文镇依托的是强大的林业局,使得整个工业小镇都透着一股勃勃的生机。
龙哥顿时来了兴趣,非要跟着唐河他们回家,就当是渡假的。
其实也未必没有亲近的意思。
别看这三位爷生活在北方的山里,跟港城八杆子打不着。
但是,如今的威望已经打下来了。
往后他在港城不说横着走,但凡是哪个混黑的敢找他的麻烦,他一报这三位的名字,保证好使。
警务处长号令几万军装兄弟,都像送瘟神一样,出了大血把人送走。
你一个混黑的,还能比警务处长更牛逼吗。
唐河却不乐意带着他这么一个拖油瓶。
龙哥都有些无奈了,自己到哪去不是万人空巷的欢迎啊。
结果到了这位爷面前,就成了拖油瓶。
龙哥立刻拍着胸脯承诺,自己捐一部分钱,把镇上这两纵两横的主干路都修成柏油的。
唐河不干,用不着你,我们有投资了,都包括在内了。
龙哥又上赶子说,主干路修了,那些支支杈杈的小路也总得修吧,要不然的话,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多不好啊。
反正无论如何,这百八十万的港币,你得让我花出去。
唐河一边把包往车里塞,一边说:“龙哥……”
“别,您叫我阿龙就好!”
“好吧,阿龙,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信不过你!”
龙哥一愣:“唐先生,我阿龙怎么让您信不过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港城那边把钱打过来!”
唐河说:“不是这个,我不怕你赖帐!”
龙哥不由得打了一个突,不由得想到因为自己诈捐,然后这三位爷拎着刀扛着枪,从九龙杀到中环,又从中环杀到锣铜湾的场面。
龙哥表示,自己绝不赖帐,绝不诈捐。
唐河说:“我是信不过你的人品,你一个人形自走火炮……”
龙哥顿时涨红了脸,大叫道:“唐哥,你这是在羞辱我,我阿龙确实管不住裤裆,直接在片场开抄的事儿也经常干。
但是,你去港城打听打听,我有打过任何一个兄弟女人的主意吗?
她们就是脱光了来扑我,我都不会拒绝……不是,是不会接受,我真要干出这种事情来,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唐河一想,也确实是这样,至少后世没听说过他抢过哪个兄弟的老婆。
也可能是兄弟妻长得都不怎么样,跟别人抢同一个女人那又是一另外一回事儿了。
唐河决定带着龙哥走一圈,回头也好提醒陈旺下手黑一点。
没办法,谁让咱家现在穷呢,现在逮着一个土豪,不多宰几刀都对不起自己啊。
李局长听着信儿过来了,拉着唐河不让走,先去黄胖子那里吃饭,然后再说说酒厂的事儿。
胖镇长听到信儿了,也赶了过来。
随后,杨所长也听着信儿了,也赶了过来。
李局长对胖镇长没什么好脸色,这犊子一直盯着自己的位置,想反酒厂转到地方政府的名下。
李局长对此只能呸一声,你地方有个屁啊,撑得起这么大的产业吗?要办企业,还得是我们林业局。
这年头的国企就是这么牛逼,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杜立秋拽着龙哥在拼酒,龙哥拼不过,不停地求饶,杜立秋怒了,非要跟他练练。
龙哥更不敢了,自己在电影里家具城无敌,真对上杜立秋这货,怕是连三秒都撑不过去。
杨所长赶紧上来打圆场,跟杜立秋干了足足一斤的北大仓,这才让龙哥脱困。
龙哥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拉住杨所长,咱们现在就是哥们儿了。
当他听杨所长吐槽说,我们派出所跟林业公安比起来,简单后娘养的,有案子出门还得蹬自行车,有的时候还得腿儿着去。
唐河看着杨所长倒苦水的样子,暗自呸了一声。
他们此前的面包车可都被他划拉去了,派出所缺车,也没那么缺。
龙哥不知道啊,立刻表示,我可以向你们派出所捐十台摩托车。
胖镇长一听还有这好事儿,赶紧上来又敬酒又干啥的,武谷良在旁边也来了几次助攻,说镇政府挺难的,房子都要倒了也没钱修,冬天冷夏天热的,去年冬天烧煤,差点毒死好几个工作人员。
龙哥一开心,表示可以向镇政府捐一栋办公楼。
胖镇长顿时大喜,差点没把自己喝死过去。
李局长没理会,而是拉着唐河,眼神锃亮地说:“小唐儿,这个龙哥,老出名了吧!”
唐河点了点头:“也就是现在录相机,录相厅还少,在咱大陆名声不显。
在南边,在国外,绝对是个头子!”
李局长一拍大腿说:“虽说咱大兴安岭的高端果酒还没酿出来,但是,也得早做准备啊。”
“啥意思?”
“听说现在能在电视上打广告了嘛,我寻思着,他这种名人给咱拍广告,效果肯定更好啊!”
唐河竖起一根大拇指,不愧是主掌一方林业局的人物,这脑子就是够用。
但是,龙哥不行。
龙哥有毒,他代言谁谁就死,前有小霸王,后有霸王防脱。
霸王都扛不住,咱林业局这小身板也够呛,好好活着不好吗。
吃饱喝足,把喝得醉死过去的龙哥往车上一扔,再把老大姐给的东西分一几份出来,然后回家。
回去之后,把龙哥安顿到哪犯了愁。
杜立秋这么大气的人,都不让龙哥到自家住,这犊子花花得很,万一打我家三丫的主意,我还得整死他,挺麻烦的。
武谷良也不干,我媳妇儿跟我感情再不好,那也是亲媳妇儿,还身高腿长的,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唐河就不可能把他带家去了,至于老八头家里,别闹,花花还在呢,杜立秋连老八头都不放心,何况是大鼻子龙哥。
把他自己扔村委倒是行,可是醉成这样,万一半夜吐了,再把自己呛死可咋整。
最后还是杜立秋眼神一亮,把龙哥送到老黄婆子家里去了。
老黄婆子的儿子媳妇儿都去镇上工作了,就剩下她领个孩子在家。
说是老婆子,也就四十多岁,只是农村人风霜雨雪的,长得老而已。
关键时老黄婆子勤快,家里收拾得也干净,看护一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再说了,她长得跟个刀螳似的,倒也不担心有什么闲话。
于是,龙哥这一宿,就住在了老黄婆子家里。
多年后,龙哥来大陆办事,下方的人群中,有个老太太跳着叫道:“诶诶诶,龙哥龙哥,还记得吗?当年我睡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