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头如同化身狂风暴雨狂抽杜立秋。
杜立秋抱头护脸,就是不服,说啥也不放心花花跟老灯一块住。
老八头叫嚣着要打死杜立秋。
这回,大家都躲得远远的,免得被误伤。
就连林秀儿都没说上去劝两句,她也觉得杜立秋欠抽。
这时,沐花花尖叫了一声扑到了杜立秋的身上。
“啪!”
老八头一皮带抽在沐花花的后背上。
沐花花闷哼一声,紧紧地咬着牙关硬是没叫出声来。
老八头顿时手足无措,不停地瞄着唐河。
唐河也傻了。
他也没想到,人家爷俩抽抽打打的,沐花花会冲上去啊,当时就懵登了。
不过,当他看到杜立秋抱着沐花花,眼珠子有点犯红的时候,顿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赶紧冲上去踢了杜立秋一脚。
“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哪有这么跟爹说话的!”
“我……”
唐河立刻一指杜立秋,化身达康书记厉喝道:“你闭嘴,你还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杜立秋顿时憋得老脸通红。
天不怕地不怕的杜立秋,就服唐河,也乐意听他的。
林秀儿几个女人赶紧把沐花花拉到了里屋,脱了衣服看看身上的伤。
幸好现在入秋了,穿的比较多,但是女孩的后背依旧被抽出一条长长的凛子来。
这下可把几个生了儿子的女人心疼坏了,整点酒烧着的,给她搓后背上的血凛子活血化淤。
沐花花还在笑,对她来说,这只是一点小伤。
看她身上隐约旧伤的痕迹,就知道她没说慌。
屋外头,唐河一锤定音,让沐花花住在老八头那里。
杜立秋还不服气,唐河一瞪眼珠子。
你们两口子天天老实吗,你让人家小姑娘天天听你俩那要死要活的动静啊。
齐三丫的脸一红,也不吱声了。
杜立秋哼哼了两声:“大不了以后我们两口子不办事儿了还不行吗!”
然后齐三丫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杜立秋这才哼哼了两声,不吭声了。
沐花花的伤也处理完了,她十分听话地先跟老八头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说自己没事儿。
老八头那心疼劲儿,恨不能现在就把村长叫来,当场立个遗嘱,等自己死了啥都留给她。
齐三丫看着老八头和杜立秋那表情,硬是没敢把办好的户口本拿出来。
这要拿出来,今天这顿饭就别吃了,非炸庙不可。
饭菜做好了,唐树和林东也放学回来了,见家里没人,直接到后院来蹭饭就对了。
看到沐花花的时候顿时一喜,叫了一声姐姐。
唐树这一声姐姐,顿时让唐河他们一愣。
这辈份,有点不对啊。
唐河管老八头叫八爷,其实要叫杜立秋小叔的,这么算的话,得叫沐花花一声小姑啊。
老八头一摆手:“咱们各论各的,要不干脆我降一辈儿得了,又不是一个姓,又不是同族,穷讲究个屁啊!非得装那个大辈儿干鸡毛啊。”
老八头言之有理,一句话就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从现在开始,唐河就可以合情合理地跟杜立秋称哥们儿了。
喝酒吃饭的时候,话题自然是围绕着沐花花的。
沐花花赶紧说:“我,我什么都能干,什么都会干,洗衣做饭带孩子……”
说到带孩子,躺在炕上的丧彪,没个好眼色地又瞪了沐花花一眼。
全家都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是它就觉得这小姑娘好烦,改天把她叼到老林子里扔掉。
唐河一扭头,蹲在他身边的虎小妹抢先一巴掌糊到了丧彪的脸上,把它凶凶的眼神给糊了回去。
这种小事儿,用不着我男人动手,我就给办了。
只是,你们吃饭怎么没完没了啊,天都黑了,怎么还不睡觉啊。
沐花花又说:“我会种地的,这边的地没种过,但是,我,我种地很厉害的,我看一眼就会!”
唐河一摆手:“种什么地,我们家的女人从来都不用种地,你得上学啊!”
“上学?我,我没上过啊!”
“啊?没上过学?你不是认字吗?”
“我,我就在学校偷偷地学过一些,我会写自己的名字,我能看懂一些字,懂的不多!”
一桌子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于东北人来说,哪怕再穷的年代,也无法理解,小小的孩子怎么不上学,不认字儿,那不是文盲吗?
再穷的人家,也觉得孩子上学念书,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学不好归学不好,不让学归不让学,那是两回事儿。
没有人比东北人更重视教育。
这个真不是吹牛逼,东北的识字率,学历程度,不说并列前三也差不多了。
哪怕放到后世东北大量人口流失的年月里,其教育资源,放眼全国依旧是能排得上号的。
唐河这下有些头疼了。
十一岁的大姑娘了,总不能跟一年级的小朋友一块上课吧。
这时,沈心怡说:“我好歹也是个老师,让花花跟着五年级一块上,放学回来我帮她补补课。
小学的课程很简单的,花花又这么聪明,很快就能撵上进度的。”
沈心怡说着,牵起了沐花花的手说:“就是我们花花,要吃点学习的苦了!”
沐花花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小脸上却带着笑地说:“嫂子,我不怕吃苦的,我真的不怕吃苦的,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这一声嫂子,把沈心怡叫得心花怒放的,好歹我也是个教授。
就冲这一声嫂子,高低得把花花教上清北不可。
女人们很快就吃完下桌了,然后拉着沐花花进了里屋,关门上锁,开始各种试衣服。
试完衣服还要分类呢,看看都送给谁的,挑出合适的尺码来。
这是一个女人们都乐此不彼乐意干的活。
别人都忙着试衣服的时候,沈心怡不着痕迹地,挑了几件最合适的衣服,递到了张秀春的跟前。
“姨,这几件最适合你了,你穿上试试看!”
张秀春一愣,还是接了过来,沈心怡帮着她又穿衣服又换衣服的,时不时地再夸上几句。
张秀春没有一声声的夸奖中迷失自我。
只是看着沈心怡明显带着几分讨好的样子,心中暗叹了一声。
其实,她是一个很知道进退的女人,听说还带了环儿。
她能做到这一步,也是真不容易啊。
女人们正欢快地试着衣服呢,就听到外屋传来丧彪一声不情不愿的低吼声。
赶紧开门看了一眼。
沐花花很正式地给丧彪磕了个头,敬上一杯酒,喊了一声干爹。
本来越过十岁就没必要了,谁叫咱心疼闺女呢,就让一岁吧,底线这玩意儿,可以推一推的。
就是丧彪有点不情愿。
她要抢我饭碗,我还要给她当干爹,这不是欺负老实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