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走进,就向他们招手:“快,都跟我来!”
赵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快步跑到他身旁,询问:“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别着急……”
张师傅却笑了:“我不急,应该着急的是你,赶紧的,袁野打电话来了!”
赵月听罢,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上了张师傅家的五楼,她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看着别人家紧闭的大门,她才自嘲一笑,她到底是有多想他,才忘了,她得先等别人在前边开门才能接到电话。
好在,不一会儿张师傅就赶回来了,一边大口大口喘气,一边调侃:“我说你这妮子,跑起来命都不要了,要是袁野那小子知道了,肯定得高兴坏了!”
赵月羞涩道:“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这哪是取笑啊,你们夫妻俩感情这么好,我是真替你们高兴啊。”
“谢谢大哥。”
“赶紧去打电话吧!”
赵月拿起电话,正要回拨,又把听筒放了回去,“还是让他打过来吧,长途电话费太贵了。”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分这么清楚,再贵,我也觉得值得!”张师傅说罢,就直接拿起电话回拨了过去。
赵月听着电话的嘟嘟声,心里也跟着颤抖,就好像捧着宝贝一样,紧紧贴着听筒,生怕自己会漏听袁野说的任何一句话。
终于,电话通了,那边传来袁野低沉极富磁性的嗓音:“喂,师……”
“是我,袁野,你在那边还好吗?吃饭了吗?没被冷着吧?”赵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直接把袁野给逗笑了。
他轻轻笑了一会儿,把她问的问题都回答了:“挺好,吃了,放心,不冷。”
末了,他问道:“想我吗?”
这……叫她怎么回答!张师傅可还在旁边呢!
他怎么就能这么闷骚!
赵月涨红了脸,一双圆圆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含糊地说了一个字‘想’,随即又欲盖弥彰地说:“我们今天吃的饭,特别香!”
张师傅算是看出来她害羞了,识趣地退开了。
袁野又问:“想不想我?”
“想!”
“我也想你,还有孩子们。”他第一句,明显语气加重。
赵月耳朵都发烫了,只回他,“孩子们也特别想你。”
她刚说完这句,孩子们就冲进了屋子,争抢着要跟袁野打电话。
四个大娃轮流跟他倾诉思念之情,最后赵月抱着小五,让他对着听筒叫爸爸,小五奶声奶气地叫了两声,像动听的银铃。
赵月隔着听筒都听见了袁野的大笑。
他开心极了,但赵月看着上面的通话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连忙又跟袁野道别:“我们打太久了,先挂了吧,改天我再给你打。”
袁野沉沉应了一声,与她约定了一个时间:“以后我周末晚饭过后打来,你记得来接。”
“好。”
没等赵月话音落,电话那头有人叫袁野的名字,袁野应了声,匆匆说了声再见,就挂了。
赵月觉得那个声音特耳熟,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不过她也没空深究这件事,打了十多分钟的电话,她也该回家给孩子们洗簌,准备睡觉了。
晚上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赵月回味着和袁野通话的内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喊他的声音,这时候才猛然想起,那女人的声音,不就是许萱儿的么!
她怎么也跑去旭阳了?而且还和袁野在一起!
这事儿也太蹊跷了,她不是不相信袁野,就是觉得奇怪,许萱儿又不是后勤处的,怎么也跟着去了旭阳?
这女人肯定是带着目的去的。
赵月相信袁野,但不相信许萱儿,她既然去了,肯定又要使些阴招阳招的,她不能坐以待毙。
赵月逼迫自己睡觉,等明天去厂子里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再想对策。
只不过,心里藏着事儿,就睡不好,赵月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就去上班了。
谢清华见她状态不好,关心道:“赵姐,你也别太为咱们销售的事操心了,身体要紧。”
赵月尴尬一笑:“我没事,就是没睡好而已。”
顿了顿,她又道:“今天中午我提前出去一下,有点事要办。”
她得去找熊萍帮自己打听一下。
谢清华刚要答应,办公室里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后,一边听着一边喜上眉梢,连连说好。
挂断电话后,他兴奋地宣布:“咱们的第一笔单子!成了!!!!”
而后,他来到赵月面前,激动地安排:“赵姐,你今天在食堂里订一桌,下午的餐,我们好好招待一下咱们的贵客,纺织厂的大领导要来,赶紧去!”
赵月梦游一般愣了片刻,才‘哦’了一声,飞身就出了办公室,去后勤处订宴席。
她一忙起来,也就把许萱儿的事儿给忘了。
等空闲下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她坐在后勤处外的长板凳上休息,不一会儿看到熊萍走过,这才想起自己的事儿。
她连忙叫住她:“熊萍!快来!”
熊萍小跑到她身边,有些担心地询问:“怎么了?看你垂头丧气的,是和哪只母鸡打架输了?”
她话到最后,没了个正经。
可她提起了母鸡,让赵月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她直直地盯着熊萍,没好气道:“真有只讨人厌的母鸡,想破坏我的家庭!”
熊萍一听她如此愤怒,连忙收拾起了嬉笑,严肃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相信你家袁野,平时怎么说我的?”
“不是,你听我说……”赵月把许萱儿在旭阳的事儿说了出来。
熊萍一听,一拍大腿,也跟着激动起来:“她那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了!他们工会又没有名额去学习!”
“那可不是!我倒相信袁野,但那许萱儿既然想着跟去,就肯定没安好心。”
“要不然,你现在就去旭阳?”
“不,你先帮我打听一下,她是怎么去的。”赵月反倒冷静下来。
她现在追过去,只会落得个怨妇的名声,工会并没有名额去旭阳学习,她先弄清楚了,再想办法举报她。
熊萍自然是为好姐妹两肋插刀,一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你回去等消息。”
“嗯,我下午有应酬,你如果没在办公室找到我,就来食堂找我。”赵月把纺织厂领导要来的事,告诉了她。
熊萍不忘夸奖:“你行啊!这才去几天,就拉到业务了!”
“快去帮我打听,改天再跟你说业务的事儿。”
熊萍应后,快速跑远。
到了下午两点上班时间,他们也迎来了纺织厂分管销售业务的李科长,他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名叫宋寒时,长得很像某韩国小鲜肉,丹凤眼,一张高级脸,煞是好看。
据说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年轻的脸上,却透着一种同龄人没有的深沉与干练。
而且,他还不苟言笑,严肃得像个雕塑似的。
赵月自认阅人无数,但也无法从他的脸上,揣测出他内心里的想法。
往往这种人,就是最难应付的。
她一边陪着,心里也在打鼓。
倒是谢清华,一直都笑呵呵地向他介绍,不过从他额角汗水的数量,赵月可以判断,他肯定也十分紧张。
好在,他们逛完厂子以后,宋寒时还是非常给面子的和他们去了食堂用餐。
但是,好像他们这儿‘生意都是酒桌上谈成的’这招,对宋寒时并不管用。
他吃饭一点声音都不发出,就像个优雅的贵族,吃完后,还用餐巾象征性地擦了擦嘴。
谢清华想活络活络气氛,刚尊称了一声宋寒时:“宋经理。”
他就一个眼神给他看了过去。
这个眼神太过犀利,搞得谢清华难产了,也没有接后话。
赵月始终还是身经百战的老业务员,连忙接话:“宋经理,您看,今天是否能与我们达成合作?”
宋寒时清冷开口:“你就是贵厂的一号业务员?”
“一号?”赵月谦逊一笑,“不敢当,我顶多就是比他们多一点实战经验。”
“你过谦了,听说销售计划都是你写的。”
他这话是肯定句,并非询问。
带着厚重的压迫感。
赵月只觉如鲠在喉,好半晌,才艰难出声:“也不全是,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他却答非所问:“赵小姐,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你应该知道。”
“是,大部分是我提出的。”
“听说你只读过小学。”他没说她是文盲,已经非常嘴下留情了。
“嗯,就是平时爱好看书看报纸,就跟着朋友学习了一下。”
不过他这聊着聊着,怎么就变成聊她的私事了?
这不科学啊!
赵月正想着怎么把话题给掰回来,又听见他说:“你哪位朋友,我想见识见识。”
“哦,这个我知道,我同学,已经出国了。”谢清华非常骄傲地说,“就今年贵大经管系毕业论文第一的那位。”
赵月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扇过去!
这个宋寒时分明就是想深挖她如何懂得销售技巧的事儿,他好端端的把林轩拉出来干什么!
要再继续说下去,她和林轩一起写论文的事儿,不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