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萱儿白嫩的手指,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指向那束最好看的花,声音娇滴滴的:“老板,把那个给我。”
老板乐呵呵地递到她手里,竖起了两根手指:“两块钱。”
许萱儿家里殷实,买东西向来不讨价还价,从她的小包里拿出两块,直接递给了老板。
可这花平时只卖一块五,老板这明显是在坑人。
赵月忍不住上前说了句:“这花不值这个钱。”
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特别是赵月当家以后,才知道,养活一大家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许萱儿听见赵月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掠过一抹不屑,也没搭理她,拿着花就走了。
老板唾弃道:“别人有的是钱买,谁稀罕你帮忙讨价还价!”
赵月白了他一眼:“我是帮她讨价还价么,我也要买。”
赵月掏出一块五,要了百合花。
谁知,她旁边突然多出一双白净美丽的手,手里拿着两块,“那个白的我也要了。”
是许萱儿,她慢慢悠悠的嗓音,听起来有点讨厌。
她这是故意找事吧?
赵月不甘示弱,抢过老板手里的花,说:“货物已出,概不退款,这是我先买的。”
她说罢,也学着许萱儿之前的样子,转身就走。
老板知道赵月不好惹,冲着许萱儿连连赔笑:“这个她都拿走了,您看选别的吧。”
许萱儿收回手抱臂,一副大小姐高傲的样子,“我就要刚才那束,你去要回来,否则以后我不来你家买东西了!”
老板可不敢得罪这位大客户,连忙追上了赵月,低声下气地哀求,“你就把这束花退给我吧,我给你两块,从你手里买回来。”
有钱赚不赚是傻子,赵月向他伸出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板给了赵月两块,屁颠屁颠拿着花回去了。
赵月心想,自己再买,许萱儿还会这样,就先去接孩子。
接完孩子,她领着孩子们,又去商店买了一束花。
一家人在王老师家里汇合,王老师特喜欢孩子,见到赵月家的五个孩子,又搂又亲的。
冷清的家里忽然热闹起来,张师傅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吃饭的时候,王老师说,特喜欢赵月送的花,她现在最喜欢小雏菊了。
赵月热情地说:“我们家后院现在也种了点,等开花了,我就给您送来。”
王老师开心极了,让赵月给自己送点种子来,她也要种一些在阳台。
大家其乐融融,晚饭过后,赵月去洗碗,老三跟着王老师学唱歌。
在厨房里听着老三悠扬的歌声,赵月很是享受。
她平时洗澡的时候最喜欢用手机放歌听,这样也不至于太无聊,现在听现场版的洗着碗,也不觉得枯燥。
不一会儿,袁野进来了,帮忙摆放碗筷,还非常贴心地说:“你今天辛苦了,刚才师父叫我有事。”
“辛苦什么啊,王老师教老三才辛苦,要不然咱们弄点胖大海,也好给她润润嗓子。”
袁野沉沉点头:“好,我明天给师娘送来。”
胖大海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属于稀罕物,因为只有国外才有。
袁野有次救了因为脑梗晕倒在半路的后勤处处长,别人就送了他一包。
当时原主嫌弃袁野不会邀功,好歹借机再往上爬一爬,还嫌胖大海磕碜。
现在来说,这东西就是保护她家老三的大宝贝!
而当时,也是因为他救了处长,所以许萱儿才对他颇有好感。
不畏惧他人指指点点,也要与他纠缠。
就刚才买花的事,许萱儿就是明显的想为难她。
这就说明,袁野肯定是洁身自爱的人,和许萱儿划清界限,她才会拿钱来撒气。
赵月想到这儿,心里甜滋滋的。
这么好的男人,她肯定得帮帮他。
今后厂长要是跑了,大伙儿都得跟着遭罪,她要提前让袁野另做打算了。
赵月先试探性问:“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厂子啊?”
“离开?厂子效益不错啊,铁饭碗。”
“那以前侵略者也以为自己可以吞下咱们国家,结果呢?”
“你的意思是……”
“咱们国家现在飞速发展,这就说明,很多事都是又变数的。”
“你哪儿知道的?”
“看报纸啊。”
“你看得懂?”
赵月说得那一个顺溜:“咱们车间的李会计读给我听的啊,她还说,现在国家在搞经济改革,海珠那个渔村,现在都发展起来了。”
袁野点点头:“这个我听说过。”
“到处都在发展,我们自己也不能懈怠,不能拖国家的后腿嘛。”
“也是。”袁野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周总理说过,活到老学到老,我觉得你可以去学习学习。”赵月说,“我听说你们后勤处有个名额,去旭阳学厨师,你报名去吧。”
后勤处处长看在他救过他一命的份上,应该能答应。
旭阳是距离他们厂子不远的一个大城市,他去开阔一下眼界,也是很有必要的。
袁野沉默半晌,才道:“你和孩子怎么办?”
“你上战场的时候,不也是我一个人带孩子么,而且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可以互相照顾,你放心去吧。”赵月笑道。
袁野怔怔地看着赵月,忽然觉得,这女人笑起来竟如此好看。
她真是转性了。
要是以前,他只要离开她的视线,就发疯似的到处找他。
现在,她要他离开。
他心里还生出了一些不舍……
袁野沉默许久,才道:“我会去争取。”
为了这个家,他也是该努力努力。
赵月一高兴,忘了形,摸了一把他的脸,说:“老公真乖!”
当她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过了,已经晚了。
袁野突然靠近,宛若星辰大海的眸子里闪耀着动人的光辉:“你叫我什么?”
他沉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雀跃。
赵月急忙别开脸,支支吾吾:“那个……我……不好意思啊……”
她腰上突然一紧,他极富磁性的嗓子,在头顶响起:“你再叫一遍。”
“哎呀,你干嘛,这是在别人家里!”赵月挣扎了一下,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