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也觉得养狗不好,于是搭腔道,“那把它赶走。”
小宝听了这话,立马急了,“不要,小黑不咬人,养它。”
小狼狗跟听得懂人话似的,甩了甩尾巴,汪了一声,仿佛在附和小宝说的话。
男娃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就这么可怜巴巴地瞅着赵月,赵月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谁顶得住啊。
“算了,左右一条狗的饭量,穷不了我们,只是得好好管教管教它了,不能叫它咬人。”
何况它守护的这株人参估摸着值一些钱,多养条狼狗也无妨。
袁野叹息,“你就惯着他吧。”
知道小黑能留下来了,小宝嘿嘿直笑,“妈妈好,最喜欢妈妈。”
“小马屁精。”赵月哼笑。
回到山脚下的屋里拿,大概到了四五点钟,队里劳动的人们差不多下工了,袁野的人员还是很好的,一路上都有人同他们打招呼。
袁老大一家人先一步到家。
看到院子里又摆着一堆猪杂,胡翠花纳了闷了,“那小杂种到底在干啥?天天买那么多,把猪杂当饭吃呐。”
比起猪肉来,猪杂虽然便宜,但也是肉啊,一想到小杂种家天天吃肉,胡翠花那颗心就跟泡在了酸水里面,柠檬得不行。
当下农具,袁老头从柜子里拿出旱烟,吧嗒吧嗒抽着,常年劳作,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
此刻,眉头锁着,跟千叶扇似的,能夹死苍蝇。
吐出一口烟圈,他闷声闷气地说,“今天上工的时候,听到队长家的儿媳妇说她在镇上看到老二再卖什么盖浇饭。”
“什么玩意??”胡翠花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好好去队里挣工分卖什么饭?能赚几个钱?赔死他算球。资本主义那一套哪是他能搞得?就一个乡下泥腿子,还心比天高哩!”
接着,胡翠花又说起村里谁谁谁卖了房子去投机倒把,结果不等别人举报,就自己赔裤衩都没了,只得卖儿卖女的事。
胡翠花幸灾乐祸的盘算着,“他们家除了宝兰这死丫头,都长得不错,作为奶奶,我倒是能发发善心,跟她们挑户好人家。”
听说老二生意做得像模像样的袁老头,“……”
看了看眉飞色舞的老婆子,他没好意思打破对方不切实际的幻想。
“老二,你们卖盖浇饭能卖多少钱啊?跟婶婶们透露一下呗?”
“听队长家的媳妇儿说你卖的饭可好吃了,能教我们一手不?你放心,你在镇东边卖,我就在西边卖。”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那些人单纯的打招呼也变了味道。
草!
赵月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望着不要脸说出这话的婆娘,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
“你们家咋还养狗了嘞,都能养狗了,那肯定是赚了钱啊。”
“婶子,听说你侄儿家在县城里卖腌菜呢,家家户户都会做腌菜,你侄儿敢再县城卖,肯定有独特的秘方,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告诉我们你家的秘方呗?你放心,我们就在镇上卖,绝不在城里卖。”
那女人急了,见有人跃跃欲试地盯着自己,连忙说,“这哪行呢,你都说是秘方了,这咋能随便告诉别人?!”
赵月灵动又清澈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她,反问道,“那你都说了我家盖浇饭挣钱,咋还问我们怎么做呢?感情你想白嫖啊。”
“噗——”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来,指着那婆娘说,“石头家的,你要不要脸,乡里乡亲的,咋能问别人吃饭的手艺呢。”
石头家的婆娘,听到周围的嗤笑声,燥着脸跑开了。
突然,一个女人声音插了进来,“你们这是进山了?”
问话的正是王寡妇,她直勾勾地盯着赵月背着的竹篓,蘑菇虽然好吃,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就没拿布盖上。
至于那株人参,则被埋在了蘑菇里面,不轻易叫人看见。
袁野颠了颠扁担,“这不家里没柴,就进山砍了些。”
“那你可小心点,山里的东西没那么好捡。”
众人听见王寡妇幽幽的话语,不由得唏嘘不已。
想当年,大家穷得扒树皮吃,只有王寡妇能吃上肉,谁知造化弄人呐。
挑着柴回到家里后,袁野没闲着,把柴劈细,然后放到灶房里码好。
赵月则在忙活今天的晚饭。
小宝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让胡翠花想忽视都难。
看着赵月在和白面,就如同吃了颗柠檬似的,酸得冒泡,又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真是个败家娘们,又不是地主家的娇小姐,天天吃白面,金山银山也得吃空呐,白吃老袁家的还不够,还要带条狗来养!”
旁边的大柱听了,嘴角撅得老高,“就是,你们咋这么坏,宁愿拿粮食喂小畜生都不给我吃,浪费粮食小心遭天谴呐!”
“啪——”
一个斧头狠狠朝着竖着的柴劈过去。
不仅柴火被劈成了两半,空气里还跳动着木屑。
“一惊一乍干啥啊?想吓死老娘……啊……”
袁野那双黝黑的瞳仁冷厉又充满了戾气地瞪着祖孙俩个,眼神里的狠劲和杀意叫人心惊胆颤。
骇得胡翠花叫嚷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面。
袁野掀了掀唇角,侧脸棱角分明,弧线冷硬,一字一顿地说。
“再说我媳妇儿一句不是,我就不止是劈柴了。”
“吓……吓唬谁呢?”胡翠花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对方那股杀意不似作假,她强撑着嗫嚅着说了句,“杀人可是要吃枪子的,你敢吗?!”
舌尖抵着后槽牙,袁野冷冷一笑,“为什么不敢?杀你们两个,我赚了。”
祖孙俩瑟瑟发抖,他们觉得袁野在说谎,哪有人不怕吃枪子儿呢,可是袁野的神情一点儿也不像是在作假。
他真的会杀了他们!
“疯子,为了这个婆娘,你真是疯了。”
这个认知让祖孙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地跑开了。
等不想干的人走了之后,赵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指,搂着袁野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两口,笑嘻嘻的。
“老公,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