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解释似乎也说的通,但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男人的眸子没有再看她,但眸底却晦暗不明。
不论她是不是真的凤青岚,可以肯定的是,她很在乎她的亲人。
一旦有人伤害她的家人,那她便会以她娇弱的身躯化作一把利刃,将那些伤害她家人的人全部扎个鲜血淋漓,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倘若她知道,这背后一直谋算她的人正是他,那她是不是也会对他恨之入骨,甚至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一想到那样的情形,慕君寒便顿时莫名的烦躁起来,他不愿看到那样的情形,十分的抵触,他并不想她恨他。
想到他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男人心中更是一惊,面具之后,那一双眼眸更加深沉起来。
…………
第二日,凤青岚醒来的时候,慕君寒已经离开了。
浑身还是一如既往的酸痛,低眸,发现自己身上有股罂花膏的味道,上面的红痕也消淡了不少。
昨晚的记忆渐渐回拢,她好像依稀记得慕君寒有给她擦拭身子,以及给她上药。
本来还想怨念他的,到这里,却又一下子怨不起来了。
洗漱梳妆完后,凤青岚便来到膳堂用早膳。
此时,屋里站着了一排侍女,手上各自拿着漱盂、巾帕、熏炉之物。
餐桌上也是丰盛琳琅的食物,这待遇,比起头一回来膳堂,不知好了多少倍。
昨日,那是因为有慕君寒在,而今日,只是她一个人用膳,搞这排场,是不是有点过了?
凤青岚抬眸看去,发现柔儿居然也在,今日的她穿着朴素,跟侍女穿的一样,恭敬的低着头与侍女并肩站在了一起,也因此,凤青岚第一眼并没有认出她。
往日里的颐指气使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恭谨甚微,奴颜婢膝。
凤青岚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短短两天便让柔儿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一天似乎都没有在府里见到过她。
用完早膳后,凤青岚带着含秋和晴儿在花园散步,途径长廊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两个花匠下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了么?柔管事昨天被王爷责罚了,降为了二等丫鬟,还关了一天的禁闭呢!”
“可不是吗,想不到平日里那么趾高气扬的柔管事,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要我说就是她自作孽,王妃为咱们下等丫鬟出气,杖责了春嬷嬷,这明摆着是杀鸡儆猴,那柔管事不仅不知收敛,居然还倒打一耙,跑去王爷那告恶状,结果反被王爷责罚了,这就是自作自受,报应!”
“……”
不远处的凤青岚将这些话全都听了去,倒也正好解开了刚才的疑问。
只是,慕君寒明明昨天便知晓了这事,还做出了他的判断,却对她只字不提。
还有之前红鸾的事也是,他每次做这些事,都喜欢瞒着她。
这种被瞒在鼓里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即使她知道,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好。
两个人明明都是爱对方,但却做不到坦诚相待,说起来,确实有些讽刺。
没了散步的兴致,凤青岚转身便带着含秋她们回了主院。
刚回到院子,李管家便过来通报,说宫里派人送来了请帖,明日宫里会举行华婕妤的生辰宴,邀请齐王和齐王妃一同参加。
慕君寒如今不在府中,这请帖自然便交到了凤青岚的手上。
看着那请帖之上熟悉的字迹,凤青岚只觉得心间突然蹿出无数的火苗,每一根,都好似在她的心尖上灼烤。
“这皇上对华婕妤真是用情至深啊,华婕妤独宠了后宫那么多年,如今还这么备受盛宠。”旁边的白芷听了喜帖的内容,不由的赞叹道。
然而她没发现的是,此时凤青岚的脸色早已阴沉的骇人,眼底闪过的杀意更是凌厉无比。
呵,用情至深?
想当年,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萧衡不仅在东宫给她举办了生辰宴,还特意让人修建了一座摘星楼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她,那是北楚最高的建筑,也是最佳的观星台,伸手便仿佛能触及星辰。
那时候,她与萧衡的故事,乃是北楚的一段绝世佳话,坊间甚至还以他们的故事为基础,编写了一出话本戏,传颂民间,令人津津乐道。
然而开始有多令人羡慕,结局便有多令人唏嘘。
一道圣旨,她身败名裂,横死宫中,全家满门抄斩,无一生还,死后还背上了千古骂名……
他如今对华如月,又有几分真心呢?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皇宫,锦绣殿。
卫蔓如站在屋中央,宫女们正在给她梳头穿衣,搭配各种首饰,卫蔓如的贴身丫鬟春桃站在一旁,微笑着满意地看着她。
“娘娘,可以了。”
卫蔓如抬起双手微微转了一圈,整个人如同绽放的繁华开放在众人眼前,她问道:“春桃,如何?”
春桃喜悦的道:“娘娘花容月貌,窈窕无双颜如玉,实在是太美了。”
“就你丫头嘴甜。”卫蔓如娇嗔了一声,这春桃是她从宰相府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人长得虽然不俊俏,但这张嘴却甜得很,还足智多谋,是父亲特意为她挑选进宫服侍的。
不像这宫里的其他宫女……
“小青,你说,本宫比起华婕妤来,如何?”卫蔓如轻捋长发,转身朝着一旁的小青问道。
小青愣了片刻,才道:“自然是娘娘更美。”
卫蔓如听了这话,嘴角弯起得意的弧度,看着铜镜里的自已甚是欢喜。
每每有这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场合,卫蔓如都睡盛装打扮一番出席。以前她还是宰相千金的时候,便出尽了风头,而这次,尽管是华如月的生辰宴,她也要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甚至有种要把华如月给比下去的意图。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如今这宫里可不止只有华婕妤一个妃子,她卫蔓如也是得了皇上宠幸的。
只要她的光芒彻底掩盖住华如月,这样人们就会渐渐的淡忘华婕妤,而只记得她这么一个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