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脾
这话里的奚落和挑衅，再明显不过。
赵大刚眼睛一瞪就要发作，被张文东用眼神死死按住。
张文东看着吴军，脸上居然也露出一丝笑容，比吴军更自然，更淡定。
“好啊，麻烦吴书记了，我是要好好收拾收拾，轻装上路嘛，不过吴书记，你也得多保重身体，别太操劳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虚火旺啊。”
吴军被这不软不硬的话顶得一噎，干笑两声。
“劳您牵挂，好得很，好得很！”
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张文东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
“看到没？跳梁小丑，开始表演了，让他们表演，你们给我稳住阵脚，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茶杯和公文包，坦然地向办公室外走去。
走廊里，遇到的干部们神色复杂，有的低头躲避，有的欲言又止，有的则投来同情的目光。
张文东一概坦然面对，甚至还能点头示意。
他就这样，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市政府大楼，坐上了回家的车。
张文东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沮丧。
高天雷和他的幕后主子，以为这样就能打倒他，未免太天真了。
“暂缓主持工作？也好，正好让我腾出手来，好好跟你们算算总账。”
消息传遍了贵山官场每一个角落。
市政府大楼里，人心惶惶。
支持张文东的干部们聚在办公室里，关上门，个个义愤填膺，却又不敢大声说话。
“太黑了，张书记为贵山干了多少实事，就因为没走齐程序？当时邵建平那王八蛋在省里干嘛呢？不就是故意不接电话吗？”
“就是，高天雷这哪是督查？分明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找茬整人的！”
“唉，这下完了，张书记这一停职，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咱们以后日子难过了。”
而另一边，以吴军为首的磐石余孽们，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吴军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以前那些躲着走的局长、主任，现在又腆着脸凑了上来。
“吴书记！恭喜啊！啊不是，我是说，这下咱们贵山总算能清净点了！”
一个秃顶局长搓着手，满脸堆笑。
吴军吹着浮沫，眼皮都没抬。
“话不能这么说嘛，文东同志也是为工作嘛，就是方式方法急躁了点，年轻嘛，犯点错误也正常，我们要相信督查组，相信省委，会给出公正处理的。”
另一个油头粉面的主任凑近低声说。
“吴书记，这下政府这边是不是您得多担待点儿了？楚市长年纪也大了，还得靠您主持大局啊！”
吴军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作一副沉重的样子。
“唉，担子重啊，不过为了贵山的发展，义不容辞嘛，你们啊，以后工作都上心点，别像以前那样毛毛躁躁的，要讲程序，不能再无法无天了！”
“是，吴书记教导的是！”
“以后就全靠吴书记指点啦！”
几个人互相使着眼色，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那些原本中立的墙头草干部，一看这架势，也开始动摇起来。
“看来风向真要变啊？”
“赶紧的，把之前那个给张书记的表态强烈的汇报材料改改，语气缓和点。”
“晚上，要不要去吴书记那儿汇报一下工作？”
一些之前看好张文东、积极靠拢的企业老板，态度也再次暧昧起来。
黑水河工程指挥部，赵青山看着彻底停摆的工地，急得嘴角起泡。
“什么，材料款缓缓？缓个屁！之前求着老子要送货的是谁，都是些见风使舵的王八蛋！”
重点工作的推进，几乎陷入了半停滞状态。
老百姓的圈子里，议论更多的是不平。
“听说了吗？张青天被停职了！”
“为啥啊？那么好个官！”
“说是救灾的钱没走程序……放他娘的狗屁！那时候等着救命呢！讲个屁程序！”
“肯定是得罪人了！这世道，好官难当啊！”
“唉，可惜了，还以为咱贵山真要变好了呢。”
组织部长周建国代表市委找他谈话时，语气尴尬。
“文东书记，这个省里的决定，也是基于，唉，希望你正确理解，暂时休息一下，也要配合督查组尽快把问题说清楚。”
张文东平静地打断他，说道。
“建国部长，不用说了，我理解，我服从组织决定，工作上的事，我已经和楚市长交接清楚了，需要我配合调查随时通知我。”
他坦然交出了办公室钥匙，清理了个人物品，在无数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平静地离开了市政府大楼。
回到家里，妻子陈芷晴红着眼眶，却强忍着没哭，只是用力抱了抱他。
“没事，歇歇也好，你看你头发都白了多少了，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张文东笑着拍拍她的背。
“还是我老婆懂我，正好，陪你去写写生，好久没给你拎画箱了。”
与此同时，在张文东的授意下，赵大刚动用非常规手段，开始了秘密调查，目标直指高天雷及其督查组。
几天后，赵大刚悄悄来到张文东家，说道。
“书记，有发现了，高天雷那个秘书，姓王的，这两天频繁和一个本地商人接触，在滨江茶楼包间，一待就是一下午，我的人扮成服务员进去了两次，听到零星几句，说什么项目放心、高御史打了招呼。”
“哪个商人？”
“叫李宏伟，搞建材起家的，以前是冯坤的铁杆，冯坤倒后消停了一阵子，他那个公司资质很一般，但最近好像突然活泛起来了，到处活动想接政府工程。”
张文东眯起眼睛，说道。
“我记得他，邵建平案子里，他好像也牵扯了点，但最后证据不足脱身了，看来是磐石没敲干净的另一颗石子儿，继续盯死！特别是他们之间有没有资金往来，或者承诺了什么。”
赵大刚点头，说道。
“还有，高天雷自己也不干净，晚上经常接受宴请，去的都是高档私人会所，有两次出来明显喝多了，是那个李宏伟亲自送出来的，照片和视频我都搞到了一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