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部长笑着说道。
“海洋啊,讲究速度没错,但是群众工作也不能忽视,你再收集一些具体事例,到时候我也好跟省委说嘛。”
孙海洋放下电话很得意地说。
“领导,放心吧,贵山这边我是常务副市长,必须要对他们负责、如实反映。”
省城一个私下的饭局里,李副部长和几个身份也差不多的干部喝着酒,提了一句说。
“贵山那个张书记最近风头还是挺盛的,好像没人都能压制住他了。”
旁边一个人接过话头说。
“能不强吗?连姜副巡抚都给搬走了。现在书记、市长都是他,听说在下面说一不二,的确是个狠角色呀,这样的人只怕以后也会一飞冲天了。”
李副部长无奈叹了口气说道。
“年轻人啊,的确是有股子冲劲,但是缺乏敬畏之心。这样长久下去只怕会栽大跟头的,咱们作为老同志,对于干部也该负责嘛。”
那些人开始慢慢地附和起来,而且这些话也通过一些渠道直接就往上又传了过去。
孙海洋这边终于找到了一个所谓的突破口。
有一天他的秘书汇报说。
“市长啊,我查到了一点:黑水河工程的三标段,上个月进了一批水泥,但是实验室的检测报告比预定的时间晚出来了。工地那边总指挥赵青山只做了个简易检查,觉得没问题就先用了一部分,结果就是: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先用的材料后出的报告,这样是不是就不合适了?”
孙海洋愣了一下,觉得这个机会马上就问。
“检测报告出来了是吧?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们先用的,确定吗?”
秘书马上就说。
“当然是确定的。虽然事后补的报告合格,但先使用后报告,这严格来说非常违规,可以扣上一个‘使用程序不合规建材’的帽子。”
孙海洋立刻就兴奋了。
“这可太好了!赵青山是张文东的铁杆,这事他脱不了关系,张文东也有个失察的责任。马上就把这事形成详细材料,就说他们罔顾工程安全、违规操作。”
等这事材料准备好了之后,孙海洋觉得火力还是不够,又想起那些被张文东处理过的人。
于是他派人联系了那个所谓的远房三表叔。
在一家小茶馆里,孙海洋的人装作打抱不平地说。
“老叔,听说你上次去找张书记都没进门,还被训了一顿,这事怎么说都觉得不太对劲啊,毕竟你是长辈,怎么可以这样呢?”
那个表叔本身就憋着一肚子火儿,现在让人一挑拨,自然是更加来气了。
“那个张文东啊,我都不想提他,这样的人,算什么亲戚?我宁可没有这样的亲戚,我也有骨气!”
那个心腹自然就开始说。
“现在有机会呀,省里有些领导觉得他作风太霸道,想听一些真实情况,你要是能联系上被他打压过的人一起反应反应,说不定就让他收敛一点了,你看这个事儿对你也是好事儿,我们也用得上,你怎么办自己看着办吧。”
表叔有些犹豫的时候。
“这能行吗?他可是大官儿啊,如果我得罪了他,有什么好结果?”
对方却说。
“你怕什么?咱们就是反映问题,再说他现在得罪了这么多人,反应情况的人一多,可能就调走了嘛。到时候来个好领导,你儿子工程队不就有着落了?”
表叔也是个缺心眼的人,直接就说。
“俺还知道有个干部家属也都憋着活呢,俺去试试。”
几天之后,一份关于黑水河工程用不合规建材的内参,和一份摁满红手印、反映张文东六亲不认、打压干部的联名信,几乎同时摆上了省里的办公桌。
李副部长给省纪委打电话说。
“老万啊,我这里收到一些贵山张文东同志的反应。我相信文东的本质是好的,可能就是做事毛躁极端了一些,但是该提醒的、该监督的也是要有。”
很快,省里的联合调查组就开进了贵山。
带队的是省审计厅的一个副厅长,姓胡,看人不用正眼儿,直接一下车就奔了会议室,很是口气僵硬地说。
“黑水河工程和棚户区改造的账本、审批材料必须全部搬过来!一刻不耽误,所有的负责人原地待命,接受讯问!”
这一来,搞得好像是纪委在查岗一样,市政府大楼里一下子就知道:这阵仗,来者不善。
孙海洋看完直接过去说。
“胡厅长,欢迎您过来指导我们的工作,我们是一直都盼着这一天了,您来了,一切可都是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孙海洋还是个始作俑者。
但是胡厅长根本就没接这个茬,直接就说。
“我提前要说了,还能看到什么真实情况吗?孙副市长,你要配合好调查组工作。”
孙海洋弯着腰说道。
“我一定配合,需要什么材料、找什么人,我亲自监督去找,保证不耽误时间。”
调查组的动作很快,查账的查账、谈话的谈话,重点就盯着那几个钉子户的协议的事儿。
孙海洋时不时递一句话。
“胡厅长,黑水河工程的工期是紧了些,文东书记要求太高,关于棚改呀,也有一些不透明的事儿。”
在他的配合下,所谓的调查组很快就揪住了那批检测报告之后的事。
在会议室里,胡厅长直接拿着那份后补的报告盯着张文东说。
“张书记,我得让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最终检测报告不出来你就使用?工程安全大于天,这是程序违规,你违反了原则问题!”
赵大刚几乎憋得脸红通通,想要打人了,但是还是忍住站起来说道。
“胡厅长,水泥在现场做了快速检测,指标合格,后补的报告也是优等,工期不等人,汛期要到了,耽误了这事谁负责?”
胡厅长直接打断他说。
“赵大刚同志,我讲的是程序和规矩!要像你们这么搞,要规章制度干什么?出了事儿谁负责?你要是能负得起责,你就到省里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