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宁的脸上的神色十分客套,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当初江宁宁父母死了之后,她一度没有衣服穿,甚至有的时候被江建华欺负,饭都吃不饱。
那个时候,村里的人可没有这么热络。
甚至他们还会在背地里说,说江宁宁是个没爹妈养的孤儿。
江宁宁好几次听见,都哭了。
她笑着说:“不行啊各位叔叔阿姨,我过两天录取通知书来了,就要走了呢。”
那些原本神色激动的人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随后有人嘀咕道:“不就是考上了一个大学吗?就像是多了不起似的,谁家还没有一个大学生了呢!”
江宁宁听到这话,直接笑眯眯地冲那人说:“是呢,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是个状元罢了,相信你家总分一百的建国,也可以考上大学。”
这一番话说的实在是阴阳怪气,那人听到,脸色顿时一变:“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江宁宁笑:“难道还要我说你儿子考不上大学吗?”
说完,她有点委屈:“不好意思啊,我爹妈死得早,没人教我怎么说话,所以好心说了错话,春华婶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李春华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跟吃了苍蝇似的,她对江宁宁翻了一个白眼,实在是说不过她。
随后,见到了从车下来的祁年,就像是抓住了江宁宁的小辫子似的:“哎呦,我说你们怎么是坐车回来的,原来是江宁宁榜上大款了啊!”
她的目光尖酸刻薄地在江宁宁身上扫了一个来回,随后说道:“不是我说啊江宁宁,你可不能走上歪路。”
江宁宁也不生气,直接笑道:“谢谢你夸我未婚夫有钱。”
那人脸色更臭了,陈勋他妈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看了一眼祁年,认出这人就是江宁宁救得人的哥哥。
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看了一眼江宁宁,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江宁宁扫了她一眼,也没关注,而是笑眯眯地和那些酸鸡说:“各位大婶,我还有些事,就不和你们多说了。”
说完,她也没管那些人是什么心情,直接走进了屋。
进了屋之后,江建华和陈玉香都在家,陈玉香正折腾竹子编筐,而江建华则是拿了一本泛黄的破破烂烂的小人书在看。
听到声音,江建华就抬起头去。
见到江宁宁的那一瞬间,江建华动作微微顿了顿。
江宁宁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那皮肤白的,就像是一块嫩豆腐似的,脸也好看,一点都不像村里的人了,更像是城里娇弱的大小姐。
他的目光在江宁宁身上上下打量,江宁宁觉得挺恶心,直接开口道:“看什么看?”
江建华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江宁宁,直截了当的问:“江宁宁,你这次考第一,拿了不少奖金吧?”
听他这么问,江宁宁早有预料,当即笑着说:“还好,也没多少,现在都没给我。”
听到这话,江建华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去看小人书了,也不和江宁宁说话了。
江宁宁目光转移到了江铁生身上,直接开口问:“我父母的遗物在哪呢?”
江铁生指了指里屋:“就在里面,不过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就是几张照片。”
江宁宁嗯了一声,直接走了进去。
江宁宁的妈妈是一个很浪漫的人,不仅仅喜欢拍照片,还喜欢将照片赋予不一样的意义,往往都会往照片背后写一些东西。
她将照片拿到手里,似乎还能看到属于父母的音容笑貌,一时间,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那张照片是七八岁的江宁宁,在柜子门口做鬼脸,看起来无忧无虑的。
所有的一切似乎离江宁宁很远,又好像很近,近得像昨天才发生过的似的。
可记忆里,父母的脸都已经模糊了。
江宁宁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她将照片翻过来,想看看上面的字。
“宁宁是一个淘气鬼,和妈妈生气之后,总爱躲在柜子里,等我去找她,哄她。所以宁宁的玩具都在柜子里,为了让宁宁不觉得孤单。
希望我亲爱的宁宁,每一次难过的时候,都能在柜子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江宁宁的眼泪掉了下来,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她动作顿了顿。
印象里,妈妈是一直用铅笔的。
从江宁宁十几岁开始,才用了墨水。
要是这照片是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写的,应该也是用铅笔。
铅笔写出来的字,眼泪是晕不开的。
那么……
妈妈为什么要在自己十几岁之后,才在上面写字呢?
不大应该。
江宁宁心里觉得怪异,擦了擦眼泪,抱着照片,和江铁生说:“二叔,我突然很想家,我要先回去看看。”
江铁生见江宁宁眼角有泪水,也不怀疑别的,直接开口问道:“要二叔和你一起去么?”
“不用了。”江宁宁笑,眼泪却滚落,似乎难过极了:“我和年年一起就行,我就是……想我爸妈了,二叔别去了,免得见了伤心。”
江铁生闻言,点了点头,将钥匙给了江宁宁。
他本来也不愿意去,如果不是因为骗江宁宁回来的话,他甚至连这遗物都不愿意去找。
江宁宁一刻不停的出了门,祁年被她扯着,看着她眼角落的泪,心里沉闷地发疼。
嗫嚅了一下嘴唇,满肚子话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憋出一句:“你还好吗?”
江宁宁嗯了一声:“没什么大事。”
祁年不大相信,他反握住了江宁宁的手,红着耳根,木着脸,说:“江宁宁,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江宁宁闻言,心里十分感动。
可旋即,又想起了祁年的白月光,心里顿时发堵。
她不受控制地想,祁年的白月光如果是自己,该有多好。
这念头一出,江宁宁就将其甩走了。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江宁宁的家。
看着熟悉的门,江宁宁有短暂的恍惚,她拿着钥匙,开了大门,声音嘶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