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他说完!
薄御时猛地一脚将他踹翻出去,过去攥着他的领子咬牙道:“你这种畜生,竟然也知道祸不及家人?”
“打掉了我的孩子,害死了我的老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祸不及家人,当初害死他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想?”
看着薄御时疯狂与愤怒的朝着孩子走去,扭过头看向他冷笑着说道:“你下不来手是吗,那我帮你!”
他朝着孩子一步步的走去,看着他逐步接近,夏鸣修宛若感觉他像是一个魔鬼一般,即将就要触碰到他的骨肉。
他心跳猛然加快!
就在薄御时抬起脚,朝着那孩子踩去的时候,夏鸣修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出于对于孩子父爱的本能,他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直接冲了过去!
他护在了那个小婴儿的身前!
这一脚,狠狠的踩在了夏鸣修的背上,夏鸣修疼的即将就要压在孩子身上时,他拼尽全力怒吼,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哦?”
“改变主意了吗?”
“那你就去死吧!”
薄御时眼眸一冷,他单手拎起了那板凳,狠狠的朝着他身上砸了下去,那板凳瞬间四分五裂,疼痛让夏鸣修屏住了呼吸,瞳孔放大。
他身上的骨头碎裂了不知多少根!
可是他依旧没有挪动自己的身体,只是艰难的看着身下的孩子,忍不住一口鲜血上涌喷了出来,他尽可能的扭头避开了孩子。
那血渍沾染在了他的衣衫上。
“孩子...”
夏鸣修看着那孩子还在酣睡,反倒是露出了一抹凄惨笑容,他盯着孩子咬着牙说道:“你确定,只要我死了,你会放过他吗?”
“那要看你怎么个死法,只要你能让我解气,或许我会。”
“当然,你死的越慢,越痛苦,这种可能性就越大。”
“看你表现了。”
薄御时丢掉手中破碎的板凳,再次挥手,接过一根新点燃的雪茄。
心中的怒气经过方才的发泄,舒坦了不少。
现在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好!”
夏鸣修看着孩子心里挣扎过后,他将孩子抱了起来,惨笑道:“孩子,爸做错了事,这是爸应该去承担的,希望你以后能健康成长。”
到了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责任。
什么才是他活下来这么久的动力。
他浑身像是血人一般,现在的他看上去很是糟糕,可是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抱着孩子艰难的一步步朝薄御时走去。
犹豫后,他咬着牙将孩子递过去,死死的盯着薄御时说道:“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杀他,我一人做错了,就让我去承担这一切,你如果怕孩子长大复仇,就将他送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哪怕是贫困人家也无妨,只要他能活着便好。”
“好,你可以给他取个名字。”
薄御时眼眸闪过一抹厌恶,挥了挥手让下属接过了孩子,并宽容大度的给了他最后一个恩赐。
“那就叫夏恩赐吧!”
夏鸣修凄惨的笑道:“其实,本来我就注定跑不了的,被你找到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个种,我值了!”
“你不就是想要看着我惨,为她报那天的仇吗?”
“没问题,我会让你满意的!”
夏鸣修说完之后,转过身艰难的弯下腰,将地上的那把脏兮兮的匕首捡了起来,猛地朝着自己大腿插了上去。
“嘶...啊!”
夏鸣修痛的忍不住吼了出来,他甚至可以将声音放大了一些,他明白,自己死的越惨,就越能消除他心中的愤怒。
那孩子也就能多几分活下去的可能性。
讨价还价,他没有这种资格。
能做的就是满足他。
薄御时却淡漠的抽着雪茄,并不觉得这样解气。
夏鸣修再次开始无情的对自己出手,工厂之中接连不断的传出他的惨叫声,宛若一个血人一般,不得不说,他对自己真的很狠!
楚枫以及那些下属都皱起了眉头,太狠了,各种自残的方式,让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就在夏鸣修已经几乎无力的躺在血泊里,喃喃道:“可...可以了吗?”
“可以了,不过...”
薄御时挥了挥手,对下属低语后。
“是!”
下属立即抱着孩子跑向了工厂的六楼之上。
他将孩子放在了台阶上。
然后下属回到了薄御时的身边。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鸣修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已经瞎了一只眼,两只耳朵掉在了地上,胳膊和腿血液不断朝外流淌着。
“我说过,你死,我可以放过他。”
“可我并没有答应你,我要带他走。”
“仇人的孩子,我为何要帮你找人抚养他?”
薄御时淡然开口。
“有道理,说吧,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带他走?”
夏鸣修并未和他争辩。
反倒是确定了他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所以现在他愿意再答应薄御时的任何要求。
毕竟,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脑袋昏昏沉沉的,随时都有可能昏死过去,而他也明白,这一倒下便是永恒。
“我的夫人为了救她的孩子,血行三千米!”
“从这里到六楼再下来,并没有三千米,你应该可以吧?”
“把他带下来,求我,我就带他走。”
薄御时抬起头看向了六楼台阶上那个孩子,眼神之中充斥着无情和冷漠。
“好!”
夏鸣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只要能让他满意,只要能让孩子活下去。
他自嘲的笑了笑,当初他还觉得阮月尘是不是傻,只要放弃了孩子,她就能够活下去,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为了孩子,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甚至包括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在这般临近绝望之际,他依旧愿意去拼尽最后所有的力气,只为能够让他活下去。
他跌跌撞撞的朝着那楼梯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了一道血印。
看着自己身下的血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这便是报应吗?
他对阮月尘做的事情,现在轮到他的头上了。
夏鸣修抬起头,脑海恍惚了一下,可他却将自己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了台阶孩子的身上,那就是他唯一的动力。
或许,他还挺感谢薄御时的。
毕竟当初的阮月尘,可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心里只剩下绝望。
可他现在至少还有一个目标让他去奔。
算起来,薄御时比他要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