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周新听闻此言,也是没了主意。
“要不……要不我去问问施大人……”
通判李德隆没搭理都头周新,反而问报信的兵丁:“他们来了几个人?”
兵丁回答:“三人三骑。”
“金狗这是诱敌之计!”陈良机果断发言,“让他们三个骗开了城门,大军就会随后而至!”
李德隆转身:“我们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来到城门处,李德隆手扒城头,向下观看。
果真如报信兵丁说的一般,城门处只有三匹马,三个人。
“城下三人,因何事进城啊?”李德隆明知故问。
城墙下的人回答:“我们是大金国王爷完颜宗望的特使,奉大金国王爷完颜宗望的命令,进城给施县令的兄长吊唁。”
“今天天色已晚……”通判李德隆看了看天空中火红的太阳,慌忙改口,“我们县令施大人说了,他今天不接待来访客人。”
“哈哈哈,他一定是怕了吧!”城下三人大笑,“放心吧,我们大军已经后撤,不会趁你们开城门之际攻城的。”
“李大人,千万别让这几个人上来!”陈良机在李德隆身后低声提醒。
“如果你们施大人怕了,那就让他来城上与我们相见好了。”城下领头模样的人不耐烦了,“就凭溪源县这个弹丸之地,如果我大金国军队真要攻城,你们施大人能守得住这座城池么?”
陈良机果然聪明,接过话就能反驳回去:“既然金国大军没有攻城的意思,那又何必……何必非要跟我们县令大人相见呢?”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起到预期效果,被城下的人轻易地反驳回去:“王爷有东西送给施大人,并且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施大人。”
双方僵持起来。
都头周新方才没跟过来,也没去县衙找施瑞山,他登上瞭望台,仔细观察起金兵撤退的情形。
军马过后,烟尘久久未能消散。
看到远处烟尘不绝,周新这才放心地从瞭望台上下来。
“通判大人,金国大军已经……已经撤很远了。”
周新突然插话,李德隆还能适应,陈良机被吓一哆嗦。
“周都头你的意思是……让这三个人进城见施大人?”李德隆想要甩锅。
“下面的金狗都说了,说施大人没有胆量……”
周新的话被陈良机打断:“他们用的这是激将法!周都头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招数都看不出来啊!”
周新辩驳:“激将法就激将法呗,我刚在瞭望塔上下来,金狗大军已经撤了,就凭他们这三个人……他们三个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啊!”
“通判大人你看这……”陈良机想要把李德隆拉拢过来。
“我看周都头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放先放他们几个进来,然后再关上城门不就好了。”李德隆想得周密。
“你们到底开不开城门?”
喊声未落,城门已然大开。
两位壮汉一前一后,少年的马被夹在中间。
三匹马鱼贯而入,城门随后又被关上。
后面的壮汉回头看到城门关闭,连忙对中间的少年说:“郡主殿下,他们关城门了。”
“他们这是怕了!”少年趾高气昂,毫不在意。
通判李德隆来到马前:“你们……你们哪位是信使啊?”
少年应答:“我是王爷的信使。”
“既然你是信使,那他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吧。”李德隆突然变得声色俱厉,“放心吧,我们大宋是礼仪之邦,不像大金国那样背弃盟约。”
“你……你说什么?”少年被气得够呛,“我们大金国攻击契丹辽国,将士们浴血奋战,伤亡惨烈,而你们大宋又做了些什么?”
“通判大人,快别跟他们啰嗦了。”陈良机催促,“他要是想见县令大人,就只允许他一个人过去。他要不想……不想就拉倒,我们开城门送人。”
都头周新站在一旁没吱声儿,低头寻思方才少年说的话。
“我看还是让他们三个都跟我过去吧,只让他一个人去见施大人,恐怕他……他没有这个胆量。”
周新这么说,也算是给施瑞山挽回些面子。
…………
施瑞山忙着赶回县衙是有原因的。
一个原因是怕狙击枪被外人看见,另一个原因是怕谷秋秋和薛碧莲两个寻了短见。
“我回来了!”施瑞山推了几下门,却没推开。
施瑞山敲了几下大门:“我是县令施寿,金兵撤退了,快点儿给我开门!”
“夫人啊,是县令大人回来了!”一个家丁打开门,另一个跑进去报喜。
遇见薛碧莲前来迎接,施瑞山并没停下,径直走进内室。
无意间,薛碧莲又一次被县令大人冷落,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相公你……”谷秋秋望眼欲穿。
施瑞山命令:“快点儿把门关上。”
谷秋秋看出来事情有所紧急,没问缘由就按施瑞山的话做,把门闩从里面拉上。
恰逢此刻,薛碧莲跟着来到内室,听到里面门闩响动,心里更不是滋味。
把该藏的东西给藏好之后,施瑞山这才从床上下来。
“秋秋,我回来时遇见碧莲了。”施瑞山后知后觉。
“遇见碧莲了……”谷秋秋不知所以,“碧莲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回来的时候,碧莲想跟我说什么,我有……有重要事情要处理……”
谷秋秋帮着解释:“我知道相公你要藏好你的法宝暗器啊!”
“是啊是啊!”施瑞山连连点头,“我是怕碧莲她误会……万一再想不开……”
“ 我才没有想不开呢!”
薛碧莲一直贴着门偷听里面的动静,听见屋内两人提到自己,忍不住自辩清白。
“相公你去把门闩拉开吧!”谷秋秋指使施瑞山开门。
看着谷秋秋闪烁不定的眼神,施瑞山觉得她还有话要说。
谷秋秋催促:“县令大人亲自给她开门,迎她进门,我想碧莲就不会再埋怨夫君方才对她的慢待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亲自给碧莲开门。”
施瑞山说着话,门闩已经被他拉开。
“小姐你说什么呢!”薛碧莲娇嗔,低头颔首步入门内,心中愁云随即散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