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瑞山不知道师爷汤显柏又有什么幺蛾子,不过看他开口了,怎么也得让他把话说完。
契丹公主耶律撒欢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于是很含蓄地对老学究说:“汤先生,这大喜的日子……”
“夫人所言极是。”汤显柏首先对耶律撒欢说的话予以极高的肯定,“正是大喜的日子,才更要遵守我大宋礼法。”
汤显柏这么一说,耶律撒欢也不好再出言袒护管家岳贡和拓拔小凤这对言语表达都不怎么便利的新人了。
“我说师爷大人,差不多的了啊!”施瑞山有点儿不耐烦,“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特事还得特办。再说了,咱们现在身处西夏,直接按照西夏的礼法办不就得了。”
“即使是西夏礼法,也没有尚未成婚的男女以夫妻名义叩拜官员和长辈!”汤显柏据理力争。
“别说还真是这个理儿啊!”在道理面前,施瑞山不得不低头,“汤先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既然大人委以重任,那老朽就当仁不让了。”汤显柏颇有一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小凤你先要拜谢县令大人和县令夫人,然后在拜谢你的两位高堂。”
等到管家岳贡和拓拔小凤拜天地的时候,都头周新已经荣升为家长,和新婚妻子张翠花一起,接受岳贡和拓拔小凤的跪拜了。
施瑞山不禁感慨,大宋礼法还真是麻烦,岳贡和拓拔小凤这回的头可没少磕。
契丹公主耶律撒欢不宜久留,推说身体不适,回房休息去了。
耶律撒欢离席而去,施瑞山便跟契丹将军萧聪宝、大金将军纥石烈,以及他们带来的几位副将坐在一起。
喝了酒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言行过激之处。施瑞山不免担心契丹人和金人在酒桌上闹起来。
到婚礼酒宴正式开始,喜庆气氛越来越浓烈。
“镇南王殿下贺礼到!”
太监那沙哑尖锐的声音,就仿佛是向美味的肉汤中丢进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美味。
喜庆和谐的婚礼气氛戛然而止,府中众位宾客面面相觑。
“镇南王殿下口谕,赏民女张翠花黄金百两!”
太监这没头没脑,互不打扰的两句话,就连穿越过来的施瑞山听起来都不舒服。
要么是贺礼,要么是赏赐,这两者有着明显的区别。
镇南王李乾瑞这般做法,是个人都能听出来,镇南王的话带着羞辱张翠花的意思。
都头周新一脸懵,张翠花因羞愧而满脸通红。
“岂有此理!”老学究汤显柏急得跳脚,“镇南王他这般……这般做法根本不合礼法!”
“大胆!你这老狗,竟敢当众污蔑王家千岁。”太监似乎正等着有人站出来反驳,这就能让他得到把柄,找到由头,“来人啊,给我打!”
太监一声令下,几个跟他一起来的兵丁把汤显柏团团围住。
“我看谁敢!”
一把冰冷的匕首横在了太监的脖颈之处,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另一个新郎官管家岳贡。
兵丁一看王府太监被围,顾不得老学究汤显柏,又把岳贡和太监两人围在其中。
汤显柏被吓得一身冷汗,腿脚都不怎么麻利了,好在他还能强撑着躲到施瑞山身后。
“谁动,先杀他!”岳贡似乎对这种场面并不陌生,匕首向前抵了一下。
一阵刺痛从脖颈处传来,王府太监被吓得不轻,
这位太监可从来没遇见过这种被人用匕首胁迫的时候,要知道,往日里,这家伙可都是狗仗人势,欺凌他人的。
“大金将军纥石烈在此,本将军看看谁敢在此闹事!”
“来人啊!把闹事的都给本将军拿下!”契丹将军萧聪宝更具有行动力,“周都头的婚礼你们也敢胡闹,真是狗胆包天了。”
很快,太监带过来的那几个兵丁便被制服。
即便如此,岳贡仍旧没有把匕首拿下来的意思。
局势已经被控制,大金将军纥石烈这才手指着传令太监,开口对施瑞山说:“施大人,你看这……”
“岳管家,你可是今天的新郎官,你今天绝对不可沾了血腥之气。”施瑞山不忘关心下属。
岳贡收回匕首,退到一旁。
“大胆!你们竟敢……竟敢要挟洒家!”太监没了匕首的威慑,立刻满血复活,“你们这是……这是不把镇南王殿下放在眼里!”
“真特么聒噪!”施瑞山决心要整治一下这个讨厌的阉人,“我施府今天办喜事,岂能容忍你们来搅局。”
“你就是大宋信使施寿施瑞山大人么?”传令太监似乎找到了软柿子捏,“施大人你纵容下属冒犯洒家……”
“你先别哔哔!”施瑞山有了打算,“先把镇南王交代你要办的事儿办完了再说别的。”
太监反驳:“施大人你……”
“快点儿把你带来的一百两金子给人家!”施瑞山催促。
“施大人,我不要这一百两金子。”张翠花表情坚决。
“怎么能不要呢!”施瑞山对张翠花使眼色,“镇南王的赏赐,不要白不要。”
“施大人让咱们收,咱们就收好了。”都头周新一向听命于施瑞山,更何况他从来都没拥有过百两黄金。
“黄金就在那里!”太监眼神轻蔑,“不过镇南王殿下说了,这百两黄金是赏赐给民女张翠花的。”
“来人啊,快把那百两黄金给收了,先给本官拿过来。”施瑞山见钱眼开,尽显贪财本色,“这位公公,方才你说的贺礼呢?”
“贺礼……不就是百两黄金么?”王府太监一时没弄明白什么状况。
“不对不对,”施瑞山大摇其头,“百两黄金是镇南王殿下对民女张翠花的赏赐,你快把镇南王殿下送的贺礼给本官拿出来。”
“施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王府太监理清头绪,“那百两黄金,就是贺礼。”
“放屁!你才说的一百两黄金是镇南王殿下赏赐给民女张翠花的。”施瑞山邪魅一笑,“以本官看来,镇南王殿下送来的贺礼一定要比赏给张翠花的那一百两金子还要值钱,是不是你这只阉狗见财起意,把贺礼给私吞了?”
施瑞山大骂镇南王府太监为“阉狗”,也算是为老学究汤显柏出了一口气。
“拓跋部公主驾到!”
拓拔娟娟的到来,把大家的注意力暂时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