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让施瑞山等太久，大金公主的马车缓缓停下，完颜如花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来。
“完颜公主，欢欢她……”施瑞山向完颜如花身后望去。
完颜如花轻轻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轻声说道：“施大哥，欢欢嫂子她……她……”
施瑞山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忙追问：“公主，这是为何？欢欢她人在哪里？她究竟怎么了？”
“嫂子她人就在马车里，只是……唉！”完颜如花微微叹息，神色有些哀伤，“欢欢嫂子她……她的脸伤了。”
“人没事就好。”施瑞山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欢欢你伤的重么？快下来让我看看。”
马车里的契丹公主耶律撒欢不想让丈夫为她太过担忧，于是选择即刻现身。
“老公，你真不在意我的容貌毁了么？”
看到爱妻黑纱蒙面，施瑞山心如刀绞。
“欢欢你这是怎么了？是自己弄伤的还是……”
见到施瑞山关切的样子，完颜如花顿觉心中温暖：“夫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内室再跟你细说端详。”
施瑞山小心地搀扶着爱妻。
大金公主完颜如花反客为主，在两人前面引路。
没等丫鬟上茶，施瑞山焦急地说：“欢欢，到底是谁把你给伤了，我绝对饶不了他！”
“还是我来替嫂子说吧。”完颜如花抢在前面发言，“欢欢她为了让西夏皇帝李乾顺死心，不惜自毁面容，然后……然后让我带她去见李乾顺。”
“什么？你们简直是……简直是糊涂啊！”施瑞山痛心不已，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这都怪我，怪我施瑞山无能……”
“夫君你不要过于自责，妾身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李乾顺死心，才能让我们一家子免于劫难啊！”耶律撒欢抓住施瑞山的手臂，“好在溪源县那里还有秋秋姐姐和碧莲妹妹，她们两个都是极品佳人，所以老公你不必为我的容貌尽毁而感到伤怀。”
“欢欢你……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啊！”施瑞山心中郁闷，“对于你们女子来说，容貌是很重要。而且……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道德高尚、坐怀不乱之人，可是……可是我觉得……”
施瑞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好了。
一旁的完颜如花跟着着急：“施大哥，欢欢嫂子这般模样，你还能……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她么？”
施瑞山的手掌按在榆木桌面上，指尖压出一道道月牙白痕。
不知何时，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雨滴掉落的声音格外清晰。
施瑞山抓住耶律撒欢垂在膝头的手，这要比更多的语言来得实际。
耶律撒欢欢欢猛地抬头，黑纱遮盖的脸颊微微发颤。
见此情景，完颜如花突然"哎呀"一声，红着脸背过身去。
施瑞山顾不得完颜如花的囧态，半跪在地上，把耶律撒欢的手贴在胸口。
“老公，其实……”
话音戛然而止。
温热的泪汹涌而出，耶律撒欢的眼睛泛起粼粼波光。
“县令哥哥，欢欢她……她是在骗你呢！”
完颜如花说完这句话，低头含羞、夺门而出。
洗去脸上的伪装，艳丽动人的契丹公主恢复了以往的形象。
“你们……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施瑞山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耶律撒欢坐在施瑞山身旁，拉住相公的手：“老公莫怪，让我把事情原委慢慢说给你听。”
听完爱妻的阐述之后，施瑞山心有余悸地对爱妻说：“欢欢你以后可别这样肆意妄为了。”
…………
大金公主完颜如花和契丹公主耶律撒欢离开曹贵妃所在的西夏兴庆府景仁宫后，西夏皇帝李乾顺面沉如水。
一旁的皇贵妃曹桂芝不敢言语，不住地往两人的茶杯中添茶。
良久之后，李乾顺缓缓地说：“爱妃，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他们啊？”
李乾顺的这一问，可把曹贵妃给问住了。
她猜不出来李乾顺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如果李乾顺指的是刚刚离开的两位公主，曹贵妃正有借助两人以及她们各自带来的兵马，铲除镇南王和粱太后这伙人之意。
要知道谋权篡位是灭九族的重罪，就算是李乾顺的亲妈亲弟，想必皇帝本人也不会手软。
十几年前，李乾顺正是借助当时的大辽国，才把政权从亲妈粱太后的手中给夺了过来。
可如果李乾顺说的“他们”指的是粱太后和镇南王，曹贵妃就不能妄言了。
万一李乾顺念及骨肉情深，她曹桂芝说错了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回禀皇上，臣妾以为……”曹贵妃盯着西夏皇帝李乾顺的脸，“臣妾认为陛下跟镇南王……毕竟是亲兄弟……”
“呵呵，亲兄弟，好个亲兄弟啊！”李乾顺无奈地笑了笑，“朕把他当做亲兄弟，可是太后跟镇南王，他们母子却把朕当外人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借大金和西辽两位公主之手……”
“万万不可！”李乾顺一口回绝，“假他人之手，并不是万全之策啊。”
西夏皇帝李乾顺这么说，不代表他多有骨气。
之前他向大辽借兵，虽说夺取了皇位，但是不得不向当时的大辽国称臣纳贡，憋屈了十几年。
如今大金国灭辽，他李乾顺总算能松了一口气，再求助外援，岂不是重蹈覆辙么。
“大金国觊觎大宋已久，派完颜如花来我西夏国做太子储妃，不就是怕我们西夏与大宋联盟，一起来对付他大金么。”曹贵妃思路清晰，“再说了，完颜如花想当太子妃，就得帮咱们对付篡位的人。”
李乾顺阴恻恻地说：“太子妃？如果把皇后的位置许诺给她，怎知她完颜如花不会动心呢？”
别说曹贵妃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平心而论，皇后的位置她曹桂芝都期盼了许久呢。
“皇上你的意思是……”
“当下时机未到，先等等看吧。”
“时机未到？”曹贵妃眉头紧锁，“三千甲士已经进入兴庆府，皇上难道不担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