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邪并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的人,于是很快,便将事情调查得差不多了,但是欠缺的最后一环,则是这故事里的另外一个人。
被自己下了大牢的小太后。
若是按照自己调查的,他心悦这个名义上的小太后,甚至试图演一出戏,让这小太后能正大光明的陪在自己身边,这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莫名的,宇文邪就觉得是真的。
于是这天一大早,宇文邪就亲自来到了大牢,先是寻了萧将军私聊了一个时辰左右,然后萧将军便愤怒的涨红了一张脸回来,看得一边的萧雅心惊胆战。
就连萧母问其话,萧将军都不说一句话。
之后是萧母,然后是萧家大哥二哥。
萧母还好,只是可怜的看了一眼萧雅,那双眼睛仿佛再说:我可怜的娃啊!
萧家大哥摇了摇头,“滑天下之大稽。”
萧家二哥一拳打在了墙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萧雅:“……”此番场景,莫名的让接下去的她,有种奔赴刑场的感觉。
李富泉看着萧雅行礼道,“太后娘娘,皇上有请。”
萧雅一脸憋屈的跟在李富泉身后,最后实在是忍不住问到,“皇上心情如何?”
李富泉摇了摇头,“不可揣度圣心,皇上即使心情不错,奴才也不敢妄言。”
萧雅轻笑,“那我此行凶多还是吉少?”
“太后是顶尊贵的人,自然是否极泰来,受上天庇护。”
萧雅心算是放了下来,这李富泉是距离反派最近的人,也算是反派的心腹,他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到了一处,李富泉自顾自的关了房门走了出去,萧雅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脸色绷紧。
“参见皇上。”
宇文邪回头,这个方向,只能看到萧雅头顶隐隐约约的发旋,很难想象,面前的这一派柔和的女人,会是众人口中大胆的人。
“你就是萧雅?”
一句话,萧雅就感觉心里密密的刺痛,还有点淡淡的窒息感。
“我是。”
“你爱我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宇文邪说完之后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如愿的看到其抬头,瞪大了一双眼睛,眼中闪过几分震惊。
【万人迷】:宿主,你对反派做了什么。
萧雅:“……”不是她,她啥也没做,与她无关。
“啊?”
“我说,你爱我吗?别说什么母子情,你我之间没那玩意。”
萧雅:“……”神他/妈的母子情。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个,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
“如果我说是,你要如何?”
“不知道。”
“那如果我说不爱,你要如何?”
宇文邪莫名心里一阵怒气,脑中唯一的想法是:她怎么能不爱自己。
但是面上依旧没啥表情,“如果你不爱我,那我就杀了你。”
萧雅:“……”这答案,果然很反派,这想法:得不到你就灭了你,没想到这女主的标配,自己也有一天能面临选择。
萧雅一时间觉得幸运,还好她没顺口嘴瓢。
“所以你到底爱不爱我?”
萧雅:“……”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宇文邪,然后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宇文邪的额头,“没发烧啊?那是清醒的吗?还是你想起来了?”
宇文邪眉头皱得死紧。
理智告诉自己,她这是没有礼数,要推开。
生理告诉自己,这感觉很熟悉,他们本该如此。
“没发烧,很清醒,没想起来,所以你到底爱不爱我?他们都说你是爱我的,但是我想听你亲口说。”
萧雅失笑。
这是什么小学生题目?
“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再告诉你我爱不爱你,因为现在的你,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爱。”
宇文邪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但是莫名的也不是很生气,至少这个女人,没有骗自己。
“那你回静香殿吧。”说完之后也许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弱势和莫名其妙,宇文邪随后立刻解释道,“最近朕觉得胃口不好,听说太后厨艺精湛,朕想试试。”
萧雅愣了愣,嘴角莫名的勾起一个诡秘的弧度,“好啊!”
宇文邪觉得,这人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呢?
他有做错什么,或者说错什么了吗?
“宇文邪,我讨厌现在的你,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以朕自称。”离开的时候,这是萧雅说的最后一句话,萧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的矫情,明明这不是什么大事。
他是皇帝。
自称朕有何妨?
果然有时候真的被看重久了,也生了一些“恃宠而骄”的坏习惯。
过了一会儿,宇文邪喊着门外的李富泉进来,问了一个问题。
“朕当初,是不是从没在她面前自称朕过?”
李富泉摇了摇头,“依照老奴的所见,没有,不过皇上对于亲近的人一向如此,所以太后应该不会在意的。”
这习惯偶尔出现差池也属于正常,就连面对自己,偶尔私下里主子都会自称我,所以李富泉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看得太重。
只当是自己也占了一两分主仆情义。
只是看着自家主子脸上闪现出来的几分悔色,李富泉心里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猜测。
“太后不会在意的。”
“既然事情清楚了,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对待欺骗了朕的落花宫那位主子?难怪她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名字,只说是叫落儿,就连封号,宫殿都和以前的乔花落一模一样,这宫里的人,还真的是好日子过多了,都无人与我说一句真话。”
李富泉跪地,“皇上恕罪。”没说真话的那群人,也包括他,他虽自认为忠心不二,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他依旧是没有说出来,也许是人老了,有时候也会胆子小了。
只求能够平平安安的侍奉主子。
这也许是后宫,甚至是前朝大部分人的想法。
朝中大臣,有不少忠臣也在劝说皇帝,不可为后宫女色所惑,但是大部分臣子,依旧缄口不言。
只要有俸禄,有权利,有官位,守着自己的那一方百姓,皇帝的家务事,又有谁在乎?
宇文邪摇了摇头,“起来吧,这本也不是你的错,是朕糊涂。”
于是很快,朝中发生了一次巨大的变革。
提拔了不少的谏臣,贬了不少平日里善于说好话的臣子,皇帝依旧是一国之主,但是谏臣也能就一些事件阻止皇帝的决策。
开了官路,平民亦能为官。
众臣皆说皇帝英明。
只有宇文邪知道,他只是开了众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