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一关，将一切杂音都隔绝在门外。
齐仲静静看着他的父亲，哞色阴沉。
想到这些年来他的偏心，他的不公，他真想拿枕头闷死他。
不过眼下他单独在这里，这么做并不合适。
想到之前给他下的那些药，他忽地笑了起来，皱纹变得更深，“爸，你不能怪我，这都怪你自己，把齐川那小子宠得无法无天，甚至还爬到我的头上去。”
开会的时候，齐川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份，想怎么训就怎么训。
加上这么多年积累的不满跟不甘，他已经忍无可忍。
因此她一再催促纪清清，让她早点动手。
她下的那药是慢性毒药，不知不觉渗透在血液里，然后再慢慢衰败，死亡。
“我本来不想要你的命，毕竟你是我的父亲，可你的做法我实在不能苟同。你明知道齐川他的处事方式还不够成熟，你就硬把他往高位上推，还为他保驾护航，那我呢……”
他辛辛苦苦在集团里干了这么多年，还以为那位置是他的，结果老爷子都不跟他商量，直接把执行仲裁的位置给了齐川。
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他拉了把椅子，刚坐下来，老爷子就睁开眼。
这一眼盯得齐仲心惊肉跳，脸色也跟着大变，“爸。你……”
“我什么，去给我倒杯水，我现在喉咙干得厉害。”老爷子说话有气无力。
齐仲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有发现一丝异样，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老爷子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里带着几分哀伤。
“仲勋，爸爸是真的老了，是老眼昏花。”
齐仲转过身看他，顺势将水杯递了过去，“我也老了，岁月不饶人啊，我本来还想着，等我有空带着您出去转转，去看山看水，但没想到您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了。”
他声音里透着遗憾。
这遗憾是货真价实，不掺半点虚假。
不过遗憾很快就被恨意取代，如果不是他过于偏心，他也不至于苦熬这么多年。
齐老爷子无声叹息，“是，我们都老了，你的心也变了。”
要不是亲耳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他都不敢相信他的儿子会这么恨他。
他做任何事之前都有考量，并不是因为真的偏心齐川才将位置给他，而是他知道他有那个实力。
或许他应该早一点跟齐仲沟通，让他明白他的想法。
“爸你真会说笑话，我哪里变了，我还是那个我，只是心境不一样了。您还是好好养着，等你好了起来，我就带你出去转转。”
齐仲声音平静，不带丝毫情绪。
这不过是客套话。
老爷子刚说完，就猛地一阵咳嗽，看起来非常痛苦。
他喘着气，看着儿子，声音沙哑，“仲勋，我现在很难受，感觉有点喘不过气，你快去帮我叫护士。”
“我帮你顺顺气。”
齐仲走近，他双手搭在老爷子的肩上，凑近几分，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冷意，“爸，这一次算我对不住你，不过这都是命。”
这会儿他突然动了杀机，见老爷子喘不过气，还伸手去捂他的口鼻。
来之前，他就已经叫人检查过，这里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所以他肆无忌惮。
老爷子眼中满是惊恐，更多的是失望。
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下一秒，病房里另外一扇门突然被打开。
齐川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管家，还有几个保镖。
保镖们迅速上前制服他，齐川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道，“齐仲，我爷爷他是你的父亲，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到底在做什么！”
“不用你强调。”
齐仲这会儿意识到是他做局，脸色难看至极。
他眯着眼冷笑，“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原来你早就设好圈套，就等着我往里面跳。”
听了这话，齐川更加气愤。
他猛地给了他一拳，怒道，“说得好像我手段恶劣似的，你呢？先是联合别人给爷爷下药，又暗中使其他手段，要不是我早早安排好，恐怕爷爷已经死在你手里！”
此刻他满腔怒意，恨不得将眼前人挫骨扬灰。
亏得他那么敬重他，结果他背地里却干这种缺德事，甚至想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管家也一脸失望，“先生，你怎么能这么做，老爷子之前还跟我念叨，说是想把他手里的一些股份给你，还有名下的一些房产，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结果你……”
“别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跟整个齐氏集团相比，一些房产算什么股份又算什么，说白了就是偏心，他心里压根就没我这个儿子！”
齐仲也是一腔怒火，他就是不甘心。
老爷子这会儿缓了过来。
他看着齐仲，眉眼间满是忧愁，“你既然这么想，就应该早点说出来，而不是闷在心里，我本来还打算要建一个新公司，到时候也划到你名下，你太让我失望了。”
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结果背地里却在筹划怎么谋害他，想想都觉得心寒。
齐仲没想到事情会暴露得这么快，咬着牙说，“你也不用说什么失望不失望，反正事已至此，你就说怎么办吧？”
“当然是直接把你送去警局。”
齐川觉得这么做最稳妥，要是放过他这一回，以后他们的处境会更危险。
老爷子沉默。
他知道这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于心不忍。
“不如这样，先停了他所有的事务，让他去国外，以后别回国了。”老爷子说完长叹一声。
齐川不接受，“爷爷，您到现在还心软吗？他差一点要了你的命，如果不把他送去警局，以后他再威胁你的性命该怎么办？”
在他看来，他这个大伯已经丧心病狂，是个很可怕的危险分子。
齐仲神色微变，他以为老爷子跟齐川一个想法，没想到他会手下留情。
一时之间，他神色复杂。
“先把纪清清她们叫过来。”老爷子吩咐。
齐川有些无奈，他知道老爷子一旦做了决定，想改变是不大可能的。
想到这儿，他狠狠瞪了齐仲一眼，心里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