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医院？”
钟郁清语气还带着担忧，甚至有些嘶哑。
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疲惫，像是许久没睡过好觉，每个字都透着焦虑。
纪南乔有些愧疚，“我是在医院，说起来也抱歉，我没有照顾到你们的感受。”
“你没事就好，我主要是觉得纪医生你这么好，不应该出那种事。”
钟郁清是很惋惜的，幸而她还活着。
两人在医院见了面，他的神色看起来喝憔悴，眼球上还布满血丝。
“你还好吗？钟先生。”纪南乔看他这模样，愈发担忧。
他的病才刚恢复了些，感觉又被打回原形。
钟郁清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咳嗽了两声，说，“我还好，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你也别误会，我就是不太习惯熟悉的人离去，很多人都说我很奇怪。”
即便是相处几天，只要他跟对方聊得来，一旦面临分别，他就会产生焦躁情绪。
“不，你一点儿也不奇怪。”
纪南乔反应过来，他并非像他外表那样冷漠，相反，他是个情绪很敏，感也很在乎别人的人，只是一直装作不在意罢了。
这跟男女之情无关。
她再次道歉，“真的抱歉，当时我光顾着实施自己的计划，就没想那么多。”
“不，你不用道歉，你这一招确实有用，起码楚云她们坐不住了，会漏出更多马脚。”
钟郁清说着顿了顿，接着又说，“我来这，还想告诉你另一件事，那就是齐仲被送出国了。”
送出国？
纪南乔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齐老爷子的决定。
他老人家终归还是舍不得儿子，也不忍心送他去坐牢，她不禁叹了口气。
“先让他躲着，这笔账迟早还是要跟他算的。”
纪南乔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当年的事，她从邱斌那里都了解清楚，齐仲确实有参与，而且很多事都是他压下来的，不然楚云母女俩也不敢那么嚣张。
她感谢钟郁清，并说，“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以后我不会再用假死这一招了。”
“那好，你要是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钟郁清亲眼看到她本人后，那种焦灼情绪渐渐消散，走之前，纪南乔叫住他，给他推荐了一位不错的心理医生，让他去瞧瞧。
她接触过一些焦虑症患者，他们常常因为一些小事纠结焦虑，就像是掉进了巨大的坑里，怎么爬都爬不上去。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想太多，或者性情怪异，其实他们只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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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连城想找女儿好好谈一次，但他发现她不想见他，甚至可以说是抵触。
“乔乔，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次。”
“也没什么好谈的，你无非是想说她们不可能害我，即便证据摆到你跟前你也不会信。”
纪南乔一想到他维护那对恶心母女的话，心里就不舒坦。
挂断电话后，她继续接诊。
楚云则刚得知齐仲出国。
她原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本来就是在悬崖边上走，他如今走了，就剩她们母女，她心里更没底。
在房间里徘徊一阵，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连城，你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她声音有点虚，眼神也有点飘忽。
纪连城看了她两秒，走进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此刻他胸口有些发闷，总觉得很多东西已经超出他想象，他想到南乔说的那些话，心脏猛地揪在一块，眼神里也添了几分哀伤。
“阿云，我们结婚这么久，孩子也这么大了，我希望你没有骗我，我想听实话。”他就是想听真心话，而不是敷衍他的话。
楚云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你想听什么，是想听我承认一切是吗？你现在信了南乔的话，自然不信我了，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我也不想怀疑你，可能是证据不可能全是假的，还有邱斌的事，当年那起车祸，我也觉得很奇怪。”
纪连城越说心里越难受，他脑子里还是嗡嗡一片。
如果不是南乔假死，他都不会意识到自己还是很在乎这个女儿的，再回想以前，他感觉自己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拿捏，有点喘不过气。
那场车祸如果真是她们母女安排，那他这些年又在做什么。
他一直以为那场车祸是意外，因此没怎么查。
楚云抬起眼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跟你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还生了一个孩子，朝夕相伴，我以为你是信任我的，结果你不但没有，不然在这个时候来质问我。”
她的眼泪也不见得是虚假。
这阵子她为了对付纪南乔，她压力爆表，一直在想对策。
本来以为她真的死了，可以安安心心睡一觉，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引子，过去那些事全都被她引了出来。
那天她眼睁睁地看着证人们一个接一个出现，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这会儿想起来，她还是心惊肉跳。
纪南乔本事见长，再加上有席慕琛帮助，其他证据被挖出了迟早的事。
偏偏这个时候齐仲又出了国，她整个人急得不行，眼泪掉得愈发厉害。
“大的道理我也不会说，反正我没有对不起你，现在清清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被他们折腾到动了胎气，你有没有问过她？”
“……”
纪连城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先缓一缓。”
楚云这会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都有些困难。
纪连城看她这样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将她送去医院。
听说母亲去了医院，纪清清心里很着急。
此刻她身在齐家，是齐川把她接了过来，说是她动了胎气，还是在这边好好养胎。
其他的话他也没多说，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相处。
“你现在不能去医院，本身就动了胎气，还是在家里好好养着。”齐川语气有些强硬。
纪清清心里发慌，“不行，我要去看看妈妈，看不到她，我心里不安。”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