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所长儿子读书的事情，李牧没有多问。
他今天能来这里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饭桌上李牧，一直盯着，孙局长看。
“孙局长，你以前是不是老师？”
孙局长起身，端起酒杯敬了李牧一杯，开口道：
“是的，以前是个大学老师。”
“后来稀里糊涂的就进了体制内，咱们见过？”
“孙局长一看就是读书人啊。”
孙局长长叹一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我做人很失败，女儿车祸去世，我不在旁边。当官很失败，没有提高明坤市的教育水平。”
“现在明坤市，一些偏远的乡镇，还有很多孩子，要跑几十里路上学。”
李牧不知道，孙局长的经历，但听他说得恳切，心中也有些悲切。
“孙局长，你也不要难过，很多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
“是啊...”旁边的姜云峰和张校长，搭话安慰道。
李牧开口询问道：“孙局长，我知道，你今天一起来是想马副书记吧？”
“是的”
“下关镇，龙首关周边几个村的孩子，现在上学太难了。要走几十里路去上学，我想在龙首关那里建一座小学。”
孙局长看着李牧，言辞恳切。
“这是好事啊，遇到什么难处了？”李牧问道。
“以前下关镇没钱，我也不敢提，现在这些年龙首关搞旅游，镇里有点小钱。”
“镇上给一点，几个富裕村筹一点。我再厚着脸皮去要一点，差不多也够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龙首关的土地，基本都划拨去搞旅游了。”
到这里，李牧听明白了，教育和旅游都是马副书记在管。
要解决问题，也只能找他。
“孙局长，你这个忙我帮了，我尽快给你安排，来喝一杯。”
李牧主动拿起酒杯，其他三人露出笑容，一起举杯。
李牧很佩服孙局长，这种事会得罪很多人，动了很多人的蛋糕。
但孙局长还是牵头干了。
“孙局长，你准备好材料，要详细一些。”
“虽然是给孩子们，建学校办好事，但毕竟是挖人墙角，到时候免不了一番扯皮。”
“村民还有镇里面什么态度？”
“镇里面的领导基本都是支持的，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
“反而是村民，有一部分不同意。”
李牧眼睛一转，就想明白了。
“是不是有些村民，想去景区打工，怕到时候项目搞不成，自己没了工作。”
“是啊，现在市里的招商项目都是要求，要雇佣当地一部分村民。”
孙局长脸上露出难色，李牧能看出，孙局长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肯定和村民的沟通中，有过很多摩擦。
“好，我知道了。”
这顿饭李牧吃得很高兴，和张校长，孙局长也算谈得来。
官场也不都是钩心斗角，也有很多为老百姓办事的好官。
人是复杂的，社会同样是复杂的。
......
李牧回到家中，家里有很多人。
沈小雨上前招呼李牧
“你回来了。”
李牧一边换鞋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小雨接过李牧的衣服，公文包，小声道：
“这些都是我们单位的同事，听说你当了马副书记秘书，想来认识你，还说要请我们两人吃饭。”
见到李牧，沈小雨的同事都一一起身打招呼。
“张秘书真是一表人才啊。”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夸奖李牧的话。
李牧在家却有些不适应，就像是客人一样。
李牧早就不满了，硬着头皮和这些人闹了，一个小时。
这些人离开前，还想明天约李牧吃饭，直接被李牧拒绝。
“李牧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李牧没有直接回答沈小雨
“你以后，不要带这么多人来家里，烦得很。”
沈小雨一愣，说道：“这有什么不好，人家还给我包了红包。”
“什么？”
李牧一听就火大，大声问道：“你拿多少？”
沈小雨被李牧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用手比了个三。
“三......三万，怎么了？”沈小雨理直气壮道。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刚刚升迁，有多少人盯着我吗？有多少人盯着我的位置吗？”
沈小雨本来就是个有脾气的人，这几天装了几天贤惠，又到了她的极限。
同样大声道：“我就是喜欢钱怎么了？人家给我的，又不是我抢来的，我收了怎么了？”
“平常老百姓红白喜事，不一样挂礼？”
“这不就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来娘！”
李牧也是气急：“没有我，你以为别人会给你送三万块钱？”
“把这些钱给我退了，来历不明的钱，一分也不能要！”
沈小雨不理会李牧，转身去了卧室。
“老娘就收了，哪里领导不收钱的。又不是我上赶着找别人讨来的，你吼什么吼！”
“你这样会影响我前途，你把钱拿去退了，听到没？”
“不行！我要退你去退了！”
只要提到钱，沈小雨就没给李牧好脸色。
“别人升官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你在这里假正经。”
“人家领导，车子房子，哪来的？你不会动动脑子想想办法？”
李牧冷笑一声：“贪污谁不会，我刚当上秘书第一天就有人给我送了十万！”
“昧良心的钱，你以为你拿了，没人管得了你？”
“你想吃牢饭，那是你的事情，我李牧不想，我还有父母，我只想过点自己的小日子。”
沈小雨这女人对物质追求大得可怕，今天要三万，明天可能就是三十万。
永远不满足。
“李牧你没本事赚钱，我身为一个女人，我自己想办法不可以吗？”
“我要住商品房，我又不想爬楼梯，我不想低人一等。”
沈小雨外力一大堆，情绪十分激动，手里抓着拖把，在窗户旁边。
李牧怕她情绪激动，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于是态度缓和道：“小雨，你这样会影响我仕途的。”
“我这秘书当不成了，你以为你还能，在你同事面前嘚瑟？”
“你不就是个副科？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你怕什么？”
“万一哪天，马长河回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