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然无奈，拉住刘小华的胳膊晃了晃，“我说最糟糕的情况嘛。”
“那也不行。”刘小华想都没想就说，“就吴青林这条件，十里八村打着灯笼都难找，可不能轻易离婚，让人笑话不说，你到时候上哪儿再找这样的去？那俩孩子不听话，你不会再和吴青林生几个？”
几个？
苏蕴然睁大眼，本能地摆了摆手。
“我跟你说，你必须得有自己的儿子，这样说话才有底气。将来如果大头和二妞两个你指望不上了，还有亲生的能给你撑腰呢。”刘小华又说。
苏蕴然汗。
在几十年后国家和平、思想开明的那个年代里长大的她，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对刘小华这个说法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她也不想和刘小华起什么争执，反正她就要走了，以后生与不生，生男生女，都和刘小华没什么关系。
刘小华还要和村里其他干部让人挑头的事，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她一走，吴青林从外面进来，也不知刚刚的话听到了多少。
苏蕴然本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想想自己每句话都说得很坦诚，没什么好心虚的，便又对着自己的图纸精雕细琢起来。
吴青林喝了两杯水，才扭过头看了看苏蕴然。
“你不用担心。”他突然说。
苏蕴然挑挑眉毛。
“两个孩子现在还小，好好养，不会养歪的。”吴青林十分认真地说。
苏蕴然失笑，缓缓摇了摇头。
吴青林皱了皱眉，想不通苏蕴然这是什么意思。
“在两个孩子的问题上，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会尽己所能，教育他们，培养他们，太远的事情我看不到，也管不了，只能保证在我在他们身边的时候这样做。”
吴青林再次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苏蕴然这副随时都能在他们的婚姻里抽身的样子。
然而，他才刚张开嘴，苏蕴然就又接着说：“当然，我们这个小家庭可能会一直一直维持下去，到那个时候我自然会更加竭心尽力，让他们不要长歪，所以我没什么担心的。”
“……”
吴青林放下杯子，往前走了几步。
木屋狭小，使得男人看起来更加高大。
阴影投射在苏蕴然身上，苏蕴然微微仰头，男人的气息越发凝实，似乎触手可及。
四目相对，男人又往前凑了凑，苏蕴然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手肘撑在了桌面上，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男人的脸已经凑得近到不能再近，双眼灼灼盯着苏蕴然的眼。
前世今生两辈子，苏蕴然还没和谁离得这么近过。
她本能地往后蹭了蹭，然而，还没蹭出多远，脚踝就被男人灼热的大手握住，猛然一拉，她便像只无力反抗的小鸡仔，又被拖了回来。
“喂！你干嘛？”苏蕴然被吓了一跳，一巴掌拍在了男人手背上。
“躲什么？”男人粗声说，大手依旧握在她的脚踝上，“我反悔了。”
“什么？”苏蕴然莫名，脚踝上灼热的温度烫得苏蕴然总是想往回缩，但缩了几下都没能把自己的叫拯救出来，反倒被人再次一拉之后，被人扣着腰身紧紧按在了怀里。
苏蕴然猝不及防，惊叫一声，男人扑面而至的灼热气息，以及从未与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的不适感，让苏蕴然忍不住挣扎。
“再折腾，我让你立刻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苏蕴然怔了怔，花了半晌才弄明白这话的意思，两颊顿时通红，这个臭流氓！
“那你放开我！”
“不放！以后也不想放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苏蕴然眼前猛然间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被压在了炕上。
好在这一回男人终于退开了一些，那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热气息终于散了散。
“我反悔了，苏蕴然，我不想给你离开的机会了。”
四目相对，男人坚定地说。
“喂，吴青林，不带你这样的！你先前分明答应……”
“要不，咱们也生个儿子？”
苏蕴然无语。
“你少听风就是雨，刘小华想的，不代表是我想的，我对儿子没什么执念。”
“那生个闺女？”
“……”她闭了闭眼，无力地想要拨开他，“一边玩去，我还有事要做呢，没事你出去把院子里都坑填了。”
“填完了。”
“那就带你两个孩子出去玩玩，培养培养感情，别来捣乱。”
手腕却在这一刻被人握住，吴青林不轻不重地在手腕内侧咬了一口，含混道：“给个机会。”
“吴青林！”苏蕴然愕然地看着这一幕，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她闷闷地收回手，只觉得被咬的那里烫极了，她不自在地捂住。
“少拿你在别的女人那里学的东西来对付我！”
“那你就误会我了。我和葛大娟结婚三天，被召回回去，结婚三天晚上就是灯一拉，提枪就上。和徐二莲结婚，大头闹了七八天，好不容易圆房，还得防着那小子半夜哭闹，哪来的心情搞其他的，也是提……”
“你闭嘴！”
这都是什么？
苏蕴然满脸通红地爬起来，使劲儿推吴青林，“走走走走走，做你的事去！”
“不生气了？”
苏蕴然：“……我本来就不生气！”
因为大声说话，她的脸看起来更红了一些。
“好，你不生气。”男人点头，语气纵容。
苏蕴然头疼。
她第一次有一种鸡同鸭讲，别人硬要误会自己的感觉。
“所以现在可以放弃那个想法了吗？”吴青林捞起苏蕴然的手握住，“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家里方面是有些复杂，以后少不了让你费心，但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孩子你也放心管教，咱俩的事也都由你做主，行吗？”
如果说，以前愿意让苏蕴然自由选择，是源于吴青林作为男人心底的自尊作祟，是源于对苏蕴然的亏欠，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吴青林发现，苏蕴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心中有思想，心中有力量，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睿智又感性的好女人，他不应该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