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小霜快要摔倒之前,身体忽然被人撑住。
她惊惶未定地看着温经略,快要气死了。
“你要吓死人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温经略扶着张小霜站好,目光扫过她身上地衣服,皱了皱眉。
“你怎么穿成这样?”
“穿成这样怎么了?”张小霜没好气地说。
“让别人看到了像个什么样子,以后不许再穿了。”
温经略声音很淡,但透出来的强势却不容忽视。
张小霜一听就哼了一声,“别人爱觉得像什么样像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觉得苏蕴然说得话是对的,如果总顾忌别人的想法、看法、心情,自己得多累。
她扭身要走,温经略依旧觉得这不大妥当,再次说:“你要穿也行,只能在家里穿,不能穿出去。”
张小霜压根没理他,自顾自把客厅的东西都收拾好,就准备回房了。
男人却在这个时候清了清嗓子,“今天晚上,睡我那边?”
意思很明确。
但张小霜的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怒气,凭什么他想让她跟他睡,她就得跟他睡?难道她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个随叫随到的?
她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继续说:“不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个字,“脏。”
脏?
温经略扯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又闻了闻自己身上,不算脏啊。
“那我洗个澡。”他说。
张小霜本来已经快关门了,闻言便又说:“洗了也脏。”
同为夫妻,张小霜私下见过吴青林和苏蕴然相处的样子,再看看温经略,张小霜觉得,温经略一定是在外面偷吃够了,所以回到家才没半点儿想法。
否则,哪个正当年的男人能够忍得住?
所以不管苏蕴然今天下午怎么说,在张小霜的心里,温经略就是脏。
洗了也脏?
温经略茫然了。
他眼睁睁看着妻子对他一句关心没有,就回了房间休息,眉头越皱越紧。
洗了个澡出来,温经略想起自己今天领了这个月的工资,于是敲了敲张小霜的房门走了进去。
推开门,张小霜正坐在梳妆台前忙活。
这张梳妆台很简陋,其实就是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一面镜子。
梳妆台前的落地灯开着,张小霜正对着镜子涂涂抹抹。
温经略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拧着眉头开口,“你什么时候也弄这些东西了?”
这话让张小霜再次燃烧起怒气,难道只允许别的女人弄,不允许她弄一弄?
念着她是小石头父亲这一点,张小霜竭力忍着,才没有发火。
“你有事?”
“钱和票给你。”
温经略把东西放在梳妆台上。
张小霜擦了擦手,拿出来点了点,和平时差不多,她放了心,随手收进抽屉里。
见温经略还不走,只好又问:“还有事?”
温经略跟苏蕴然能有什么话说呢?
他们一贯没有什么话可以聊。
温经略不是爱说话的人,以前都是张小霜围着他叽叽喳喳,而他心里每天想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可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张小霜就不围着他叽喳了。
“我洗澡了。”他说。
张小霜:“……”
她心里更生气了。
不过时间教会她许多,苏蕴然也教会她许多,发脾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何况,儿子丢了的时候,也没见温经略有多么上心,她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洗完就去睡吧。”张小霜对温经略说。
温经略有点儿不痛快,一晚上被拒绝两次,作为男人,他觉得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他索性转身就走。
谁想到张小霜又把他叫住了。
“苏姐姐今天来了,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
温经略点了点头,只好又走了回来,“你说。”
多亏了苏蕴然一丝善念救了小石头,如果他们有事情,这个忙他必须得帮。
“苏姐姐的养鸭场现在每天有鸭蛋了,我想问问你们食堂需要不?需要的话,不妨和他们联系一下。苏姐姐做这个牧场不容易,更是为了岛上的队伍,如果你们食堂需要,也算我们报答一点了。”
温经略一听就明白张小霜的意思了,但她把话说得这么委婉,让她有些意外。
再看她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以前不一样了。
结婚时黑黝黝的脸庞,此时是玉白色,脖子也白生生的,看着就想尝尝味道。
就是衣服穿得相当不合适,紧的地方看起来鼓鼓囊囊的,松的地方看起来一只手都能掐过来。
“我知道了,明天会把后勤的人叫过来问问。”
“那就辛苦你了,行不行的,回头你给我个准信儿。”张小霜说。
她这会儿已经把苏蕴然教给她的保养方法做完了,又对着镜子看了看,欣赏了一下最近的状态,心中十分满意。
温经略却因为她这一个动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家妹妹谈对象的时候,好像每次出门之前都是这么打扮的。
温经略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小霜不粘着自己了,甚至半年都不给他做一件衣服,每天还又涂又抹的,该不会是……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把要撵他出门的张小霜吓了一跳。
“你出来,咱俩得谈谈。”
温经略准备给张小霜做一做思想工作,搞破鞋是万万不行的!他不能接受,更不能允许!
张小霜一脸莫名其妙,被拽到了隔壁屋里,还有点儿茫然。
“什么事啊?”
把张小霜按在床上,温经略坐在一旁的椅子,大马金刀地看着她。
“你最近在忙什么?”
这副审犯人的架势,让张小霜有些不舒服,不过她还是如实答道:“做衣服啊。”
“给谁做?”
“谁需要做,我就给谁做,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别再做了!小石头大了,也该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了,你最近就少出门吧。”
“那不行。”
她现在已经积攒了一批顾客,店面租好了,工具也置办齐全了,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温经略的脸就沉了下来,“张小霜,我警告你,你不要胡来!你知道搞破鞋、耍流氓是什么罪吗?”
张小霜听他这么说,也不高兴了。
她直接站了起来,“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温经略懵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小霜没理他,径直走了。
“你说清楚啊。”温经略追出门,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该清楚什么?”
张小霜懒得理他。
手腕甩了一下没甩开,又被温经略拽回了次卧。
房门一关,温经略皱着眉说道:“张小霜,你到底懂不懂跟人搞破鞋,在外面耍流氓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不光你完了,我和小石头可能都会受牵连你知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要这个家了?”
张小霜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在你的眼里,我跟人搞破鞋?”
“不是你是谁?你现在也是结了婚,当了娘的人了,你难道就不能为孩子多想一想吗?”
张小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你干嘛不说话?”温经略又问。
“哼,温县长,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是多跟你自己说一说吧!麻烦你,把自己的把柄处理干净点儿!我和小石头可不想被你牵连!”
“你什么意思?”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这一次,张小霜没再给温经略机会,甩手回了屋子。
她还是不习惯穿这样比较修身的衣服,回到屋里之后就开始换衣服。
刚拎起衣服要穿,房门忽然又开了。
张小霜吓了一跳,温经略也一愣。
他浑然没想过屋里会一片春光,下意识背过身去。
他抿了抿嘴唇,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你觉得,是我在外面搞破鞋了?”
张小霜没搭理他,飞快地换好衣服,收拾妥当,直接在小石头身边躺了下来,没有理会温经略的意思。
她眯着眼呆了一会儿,心中的气愤仍然难以填平。
可是,她又不得不去想苏蕴然的话。
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一个当县长的爹,如果没有弄清楚,就轻易放弃,这是一个损失。
“张小霜,你凭什么这样觉得?”
“这么说,你没有?”
“我当然没有!”
温经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他简直不能理解张小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小霜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结婚之初,她为温经略的高大伟岸和宽和所折服。
可是,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等来到这里之后,她才明白温经略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他没有跟别的女人搞破鞋,那么,他就是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男人。
这个家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驿站,累了回来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奋斗。
张小霜觉得自己曾经的一腔心意像个笑话。
“哦。”她应了一声。
很平淡的一声。
却让温经略禁不住抓狂。
“你‘哦’什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说没搞就没搞呗。”反正她也无从判断。
温经略目瞪口呆半晌,竟然脱口说道:“你,你怎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