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言和吴墨言面面相觑,被绕晕了。
“是这样吗?”吴思言问。
“当然了。我跟你们的爹呢,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婚,但如果有哪天他犯了原则性错误,比如说打我啊,把挣来的钱给别的女人花啊,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好啊,就不一定了。”
“那样你就离婚?”
“废话,那样的渣男不离还留着过年啊?”
两个小孩又交换了一下眼神,暗自攥了攥小拳头,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苏蕴然心里偷偷笑了一下,“让我喜欢你们,喜欢你们的爹也可以,你们都得喜欢我才行。”
吴思言点了点头,“我喜欢你的,娘,我特别喜欢你。”
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脸蛋红红的。
反倒是吴墨言有些说不出口,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半晌才憋出三个字,“我也是。”
苏蕴然不跟他计较,继续循循善诱,“喜欢我第一要素就要相信我,不能在别人面前质疑我,知道不?比如像今天的事情,你们两个心里有怀疑,却还知道回来以后质问我,没有当着肖锦瑟的面跳出来,这就很好。”
“我们又不是傻。”吴墨言翻了个白眼。
“当然了,礼尚往来,在外面我也会给你们面子,无论什么时候都相信你们。”
“我爹也这样?”吴墨言又问。
“当然,”苏蕴然在两人头上拍了拍,“我们是一家人。”
第二天一大早,郑波枝就到养鸭场报道了。
黄色土狗带着剩下的两条小狗跟着他,跟在吴思言和吴墨言身后的小狗一见到它们之后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郑波枝像是特意收拾过以后才来的,虬结在一起的胡子和头发都剃掉了,衣服虽然补丁摞着补丁,但洗的发白,十分干净。
他沉默地盯着苏蕴然。
苏蕴然朝他笑了笑,把他和胡月灵几个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郑伯伯别紧张,你的任务就是巡逻,白天有我们这些人在,你不用太费心,主要是晚上需要您多注意,预防有人过来偷鸭子或者是鸭子们从围栏里钻出走丢的一些情况发生。”
苏蕴然把需要做的事挨个给郑波枝讲了一遍,郑波枝沉默着不断点头。
“每个月月头发工资,您的工资和其他人一样,除此之外,我会在这边给您安排一间休息室,方便您晚上休息。”
苏蕴然带着人看了一遍,郑波枝就让她不用管了,自己扛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做成的长鞭,慢慢在养鸭场里巡视了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苏蕴然就带着苗夏月和胡月灵去了上林区和下林区。
她想了一夜,还是想和上林区和下林区的人再确定一下合作意向,结果三个人还没进村就被拦住了。
“你还来干嘛?黑心的地主婆,别人给我们领三年鸭蛋,你才给我们领两年,你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一群人和庞大娘说得差不多,男人们多数都只穿着一件大短裤,女人们则多穿了一件背心,但每个人的身上都脏得看不出颜色了,露出的皮肤也黑黢黢的,结着厚厚的皴。
一双双眼睛不满地看着苏蕴然他们,苗夏月拉了拉苏蕴然的胳膊,“场长,要不算了。”
苏蕴然没理她,抬了抬下巴,对他们说道:“你们能代表你们全村吗?让你们村长出来跟我讲话。”
“我们村长不在,出海去了。”有人说。
典型的躲着她嘛。
苏蕴然心头一哂,“那你们找一个能代表你们全村的人出来。”
“没有,要不你跟我说说?”一个小个子男人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苗夏月和胡月灵皱起眉头,纷纷拉着苏蕴然往后退了退,苏蕴然却道:“你是什么人?”
“村民呗,哈哈哈。”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苏蕴然干脆直接往村里走,那个小个子忽然带着人冲过来挡住了苏蕴然的去路。
他不怀好意地凑上前来,“你们想去干嘛?”
一群男人像是发情的大猩猩一样,一个一个越凑越近。
苏蕴然眉头一皱,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再有新的进展了。
她叹了口气,“行,既然如此,那你们跟答应你们三年的人合作吧,不过有一件事我要跟你们说清楚,现在放弃和我们的合作,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谁稀罕你的狗屁机会!”
“滚!”
“快滚!”
“对,我们不稀罕!”
起哄声此起彼伏,苏蕴然徐徐吐了口气,看了眼苗夏月和胡月灵,“走吧。”
“场长,他们不愿意咱们就再找别的人呗,你看他们这两个村的人,我一看他们就觉得不舒服。”胡月灵心有余悸地搓了搓胳膊,“咱这回过来忘了带个锄头了,不然我非得每人给他们一锄头不可。”
苏蕴然缓缓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肖锦瑟可能把岛上其他村子的鸭子都给收了。”
胡月灵险些跌一个大跟头,踉踉跄跄的脚步下,错愕地转过头叫了起来。
“你确定?这怎么可能啊?”
大湾村、上林区和下林区这几个村子的鸭子是她们一家一户走过来的,并不是所有人家都答应借鸭子,就算要借,也不可能一家借好几只鸭子出来。
“我们再走走看看。”
太阳很快升上当空,阳光越来越烈,三个人顶着烈日,扛着炙热的海风赶到下一个村子,还没张嘴就有人问:“你们是来干嘛的?收鸭子的?”
这基本是这个海岛上人们的生活常态,要么出海,要么下地,不出海不下地的时候,基本上大家都会坐在一起闲聊天。
苏蕴然沉吟了一瞬,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们有鸭子要借给我们吗?”
“没有!”搭腔的那人想都没想就说。
“一个村子一户人家都没有?”
那人就笑了起来,被海风吹得粗糙的面容笑起来只剩下一口白牙十分惹人注意。
“你们来晚了,我们村里所有的鸭子都让人收走了,那种刚孵出来的小鸭子,一只一分钱,稍微大一点儿的,还能贵一点,全村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