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大约知道你要做个什么东西了,这样,我们最近先想想办法,把具体是一个怎样的东西给画出来。”
齐玄清说。
“好,到时候您再列一列具体需要什么东西,我来想办法。”
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到外面去行走的时机,否则,他们大可以到外面再去搜罗一些能人,会画图的画图,会设计的设计,会锻造的锻造,各司其职。
这事就这么定了,苏蕴然又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说了一遍,简单地说,就是一个粉碎机,一个运送机,一个自动清理机。
有了这些,养猪场的工作量会大大减少,但目前的困难是极大的。
不说别的,如果是用电来带动,一旦开工,估计岛上各处的电都要抽调过来。
“你放心吧,这些问题,我们会来研究的。”
林校长过怕了在赵家村被奴役的日子,是最不想让陌生人到养猪场里来工作的。
临走,苏蕴然又去看了看那几头牛,见个个都长得十分壮实,小牛犊子已经到处跑了,她也就放心了。
慢慢悠悠回家时,再次路过方百兴的家,听着里面小孩的哭声,陆星月无声打了个冷颤。
她是真的不懂得该怎么照顾刚出生,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的小朋友,尽管苗夏月等人再三告诉她,等孩子出生之后,一切都水到渠成的会了。
记忆里,前世闺蜜的孩子被惯得无法无天,典型的皇太子做派,苏蕴然可不想养出那样的孩子来。
正在为如何带娃发愁,苏蕴然碰上自家两个孩子。
两人蹦蹦跳跳的,背着小竹篓。
“你俩去赶海?”
“嘿嘿。”两个人贼贼地一笑,朝两人挤挤眼。
苏蕴然愈发好奇,“到底干嘛去啊?”
“我俩有个问题想问齐奶奶。不过空手去,不太好。”
“……”这是小小年纪就学会送礼了吗?
这人情世故……
“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娘,你别说,肖爷爷请来的这位齐奶奶很厉害,我和哥哥什么问题她都答得上来,我长大了也要像她一样。”
吴思言也不蹦蹦跳跳了,拉着陆星月的手慢慢走着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肖兴德请来的齐玄清……
那么,肖兴德是不是也认识一些其他的老知识分子?
苏蕴然觉得,自己需要抽时间去找一趟肖兴德,如果可以的话,她说不定不用天南海北到处去找拥有研发技术的人,自己眼前就可以组出一支队伍来。
她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就开始和吴青林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吴青林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万一传出去,引来了调查组,就是大领导也保不了你。”
“那就不让人知道。”
苏蕴然算了,现在已经是七六年,某些势力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
“你别忘了,黎明前的黑暗可是一天当中最黑的时候。”
“只要坚持过去,就会破晓,不是吗?”
“可是……”
“你别忘了,我们怎么都可以等,总归孩子还小,你我工作都平稳顺利。但是那些正在饱受摧残的人呢?住在牛棚里,住在地窝子里,每日刨着土坷垃、靠逮老鼠吃来过活的人呢?我们等得起,他们呢?这黎明前的黑暗,他们熬得过去吗?”
吴青林经过这些天调养,人已经养回来一些,不再棱角分明得吓人了。
可是,他是亲眼看过那些人的生活的,心里比陆星月更明白,陆星月所说的情况还是好的。
那边疆苦寒之地,靠着一件夹袄过冬的大有人在。
他这样反对,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叹了口气,大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苏蕴然高高顶起的肚子。
“我只是希望你和孩子都能够平平安安的。”
正是因为见识过,才不想让那样苦痛的日子落到媳妇和孩子的身上,吴思言和吴墨言还没有长大,现在又来一个更小的,万一出事可怎么好?
苏蕴然一恍,慢慢靠进了他怀里。
“是我太急躁了。”
“这件事……你可以先过问一下大领导的意思,看看他怎么说。”
“如果他不拒绝呢?”
吴青林苦笑,“那我还能拒绝你不成?”
苏蕴然笑了,外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恰在这时,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一脚踢在了吴青林身上。
吴青林被吓了一跳,双眼瞪得溜圆,一下子坐得笔直,惊恐地瞪着苏蕴然的肚子,“他,他,他……”
“孩子动了。”苏蕴然拉过他的手重新放到自己肚子上,“你不是先前也遇到过吗?”
随着月份越大,这孩子的胎动也越频繁,有时候要在苏蕴然肚子里拳打脚踢个把小时。
可惜,这一回这小家伙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动了。
吴青林静静等了好一会儿,又是儿子又是闺女地叫了半天,小家伙也没给面子。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孩子,在跟我捉迷藏吗?”吴青林失望地倒回床上,苏蕴然哭笑不得。
“你想要儿子,还是想要闺女?”
“都想。”男人想都不想。
苏蕴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大不了,以后再生呗,先来个哥哥,跟你墨言似的,再生个妹妹,哥哥保护妹妹。你看现在墨言皮归皮,到哪儿不忘了思言。”
“是啊。”想到自家两个孩子,苏蕴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曾经在吴家桥村里谁都不看好的两个小可怜,现在已经成了活泼又懂事的孩子,想想都欣慰。
至于肚子里这个,苏蕴然倒真没什么期盼。
儿子也好,闺女也好,总归她不重男轻女,她只盼着他或者她平安健康的长大,长大后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最好了。
有了吴青林那句话,第二天一早,吴青林和孩子们都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之后,苏蕴然就去了后勤处找丁安邦,要求丁安邦带她去找一趟肖兴德。
肖兴德立刻接见了苏蕴然,一见面,他就说:“赵远征家属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苏蕴然忙笑了笑,“都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你啊。”肖兴德拿手指了指苏蕴然,“跟小吴一样。”
自从认识以后,肖兴德这话没少说,苏蕴然都有些好奇起来,“有那么一样吗?”
“当然了,我记得他给我当警卫员的时候,别人看他不顺眼,大概是觉得,他凭什么能给我当警卫员,联合起来孤立他,欺负他。这事其实营里很常见,但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找了个机会,把所有人都揍了一遍?”
“还说你们不一样?”肖兴德哈哈大笑,“正好那年举行比武大会,这种大会,子弹不会用实弹,如果是实弹的话,那一个排的人,都得死,就这还不排除有两个是在拳脚对抗中被打得爬不起来的。”
“……”
苏蕴第一次对吴青林的能力有了一个十分清楚的认知。
单挑一个排啊。
“都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对方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军区这边也做了相应的处罚,这就行了。”苏蕴然再次说。
苏蕴然这话说得是真心话,这段日子,家属区里谁都不敢和孙玉兰再产生冲突,就连拌嘴说笑也不和她说笑了。
她当时喝药那件事情实在是太离谱了,就算没死,谁能保证下一次惹到孙玉兰的时候,她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喝药?
平白无故的,谁都不想背上一条人命。
赵远征倒是想缓和他与别家男人的关系,但,老去别人家蹭饭他不好意思,让别人到他家去,人家都不去,也是很难堪。
现在可以说,孙玉兰和赵远征是家属区里活的最难受的人,没有之一。
苏蕴然住在他们家隔壁,经常能听到孙玉兰指桑骂槐地骂人,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今天我过来,是想跟您说说齐同志的事。”苏蕴然说。
肖兴德点了点头,“她还好吧?”
“人已经调养过来了,昨天我去看她,精神矍铄的,挺好的,说养猪场那边是世外桃源呢。”
肖兴德再次笑了起来,眉宇间透出一股子轻松。
“多亏了有你,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我也是尽己所能而已,我始终觉得,像齐同志这样的人,如果真被磋磨致死了,会是我们国家的悲哀。我们国家的人口是多,可是,倾尽多少力气,才能够再培养出一个像齐同志这样的人来呢?”
肖兴德深以为然,向苏蕴然竖起大拇指。
“难怪你们家那两个鬼灵精怪的,看起来是你教得好啊。”眼见苏蕴然要谦虚,他立刻抬手压下,“你别谦虚,我可知道,吴青林可没这个时间,孩子还是你带的多。”
“都是齐同志的功劳,这些日子,她可没少帮着我带孩子。”苏蕴然笑。
到这个时候,如果肖兴德还听不出苏蕴然这回过来是另有目的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他心里暗暗思忖了一圈,也没想出苏蕴然会有什么样的问题,只好说:“行吧,你说说,这回过来还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