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然对于华梅一直是无视状态,只要于华梅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就当于华梅不存在。
但是这一回,据在妇女办工作的人说,于华梅接连好几天工作的时候发了很大的脾气,指桑骂槐了好几次。
苏蕴然愈发无语,她宁可于华梅当面鼓对面罗地来找她,现在这样算什么?
嘴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苏蕴然是愈发的不以为然。
而另外一边,方百兴的老娘一开始还担心肖锦瑟是抽了什么风,怕她对孩子不好,经常偷摸观察,偷偷地听她在屋里带孩子,虽然肖锦瑟很多事情还是做得不怎么好,但是对孩子已经是耐心多了,做饭洗衣服等家务也不再假手于人。
老太太见儿媳妇改了,偷偷托人给方百兴带了话,等方百兴从营区里出来,看到自家院子里吭哧吭哧洗衣服的肖锦瑟,顿时又舍不得了。
“你怎么洗衣服了?起来起来,我来洗。”
此时的肖锦瑟将近二百斤的体重,径直被方百兴拽了起来。
刚刚训练结束风尘仆仆的男人,门都没进就洗起衣服来。
肖锦瑟这才想起,自己自从和方百兴结婚之后,无论里外,无论冬夏,方百兴从没让她洗过衣服。
这不算什么大事,但试问家属区里又有几个老爷们是愿意给女人洗衣服的呢?
“进屋歇着吧,这点儿衣服我很快就洗好。”方百兴见肖锦瑟没像以往一样立刻离开,就对她说道。
肖锦瑟默默地看着他,“你,你干嘛这样?”
“这样?洗衣服?”方百兴不明白,仰起了脸来看她。
肖锦瑟脸色有点儿不自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干嘛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爸是肖兴德?”
方百兴愣了一下,又慢慢地低下头去继续洗起衣服来。
“结婚之前,我答应过老丈人,会好好照顾你。”
肖锦瑟垂着眼,脸色莫名。
凭心而论,这个答案不算是意外,更别说结婚之前,她的名声着实不好,能有人愿意娶她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等结了婚,我发现其实你也就是矫情一些,天真一些,所以就想着,让你多在家里呆着,少出去和人打岔,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方百兴又说。
他一下一下地搓着衣服,大手有劲儿,很快把一件儿衣服洗干净了。
“但是我给忘了,人怎么能不出去和人交流呢?老在家里呆着,人会憋坏的。”
试试也正如他说的那样,长时间不出门,肖锦瑟的脾气越来越大,本来就天真,这么一来,更是很多时候不问青红皂白就大发脾气,又天真又轻信别人,简直是行走的冤大头。
说完这句,方百兴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肖锦瑟的声音,仰面抬头去看,冷不丁就听肖锦瑟说:“你要是愿意,以后咱们就好好过日子。”
方百兴当初在那样的形势下答应娶肖锦瑟,大多数就是为了肖家的关系,此时见肖锦瑟愿意好好过日子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方家老太太从外面听到小两口的话,抱着大孙子躲在屋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现在不管儿媳妇是因为什么改变了,反正这样的改变是好事!
肖锦瑟和方百兴因为苏蕴然的三言两语而和解不必多提,苏蕴然有事没事,就带着平安去养猪场溜一圈,每每张永宁在屋里躲懒,都会被平安拎出来。
苏蕴然也想不通张永宁为什么对平安那么特别,但现阶段,苏蕴然喜欢这份儿特别。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苏蕴然不再大踏步地发展产业,日子也平淡下来,庞大娘见家里没什么需要她的地方,自己主动提了辞职。
五月的一天晚上,苏蕴然和吴青林刚躺下,门外传来拍门的动静儿。
吴青林反应非常快,直接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几个箭步到了窗前。
苏蕴然也从床上坐起来,“谁啊?”
“宁中村的那个村长,我去看看。”
接触了几年,马宏茂一般情况下,有事都直接跟苗夏月说,苗夏月再跟她汇报。
这种深更半夜来找她,还从来没有过。
苏蕴然心里一跳,约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看了看睡熟的平安,对吴青林说:“你先下去开门,我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披了一件衣服与吴青林一前一后的下楼,马宏茂正着急地在屋里等着她,吴青林无奈地朝她一摊手,“你的人,你问吧。”
显然,马宏茂嘴巴严得很,对着吴青林都不肯说。
苏蕴然笑了一声,“看马村长这意思,是捞到大鱼了?”
“可不是?”马宏茂脸颊涨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激动的,“我们是今天凌晨出的海,就为了捞这个,到现在才回来,还有好几条船是空着回来的。”
“东西呢?”
“还在外边漂着呢,码头有人,我们怕走漏了风声。”
苏蕴然便看了吴青林一眼,吴青林已经火速整理好了衣服,“让他们进军港,我来协调安排。”
“那就麻烦马村长再来跑一趟了,放心,我绝不让兄弟们白白耗费这一天的时间。”
苏蕴然说着把一叠布票塞了过去。
这是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特意带下来的,对于现在的农村来说,吃喝都还好解决,可是,用布问题实在是老大难。
苏蕴然此举可谓雪中送炭。
马宏茂见了脸色又涨红了几分,结结巴巴地说:“苏场长,总是,总是这么客气。”
苏蕴然笑笑,并不把这客气话当真,又进厨房把自家今天做的大面大饼和各样小菜利索地包了起来递给了马宏茂。
“晚饭吃得比较干净,让兄弟们先垫垫肚子。”
“诶,好嘞。”马宏茂利索地答应一声,“我这就回码头去,让大家进军港。苏场长,这……我们进了没事吧?”
“看信号,老吴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把握。就是一会儿肯定还得麻烦你们折回到民用的码头那边再上岸!”
“行,这都没问题。”
马宏茂答应一声,自己都顾不得吃一口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苏蕴然把平安悄悄抱到了吴墨言的屋里,吴墨言感觉到动静儿睁了睁眼,“娘?”
“我和你爹得出去一趟,让你弟跟你睡会儿。”
“嗯,行。”吴墨言往平安身边蹭了蹭,两张小脸凑在一起睡着了。
苏蕴然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两人越睡越熟,悄悄退出去也离开了家。
苏蕴然去了营区外面,等了一会儿,就听见船进港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就见吴青林带着一队人走了过来。
大家肩扛手提,步履沉重,但是谁都没有喊苦喊累,就那么扛着那个庞然大物。
走得近了,苏蕴然才看到吴青林身边竟然还跟着肖兴德。
一看到苏蕴然,肖兴德就快走了几步。
他对着苏蕴然竖了个大拇指,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实在不怪肖兴德如此失态,实在是现阶段国内对于这些东西的了解太少,这一个大家伙就够大家研究许久,届时吸取其中的研究成果,慢慢也就会进步了。
“安抚费从牧场的收入里来出,”肖兴德说,顿了顿,他双眼又盯着苏蕴然叹了口气,说道:“务必让大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啊。”
苏蕴然明白他的意思,“您放心,我会让大家都明白的,不会有人往外传的。”
于是,肖兴德没有再跟着往前走,由苏蕴然带路,吴青林带着人把东西送到了养猪场。
深更半夜突然这么多人进来,把养猪场的惊弓之鸟们吓了一跳,直到这大家伙进门,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送下来。
还不知道他们的研究样本从何而来的张永宁,从楼上看到这一幕惊得险些从窗户里掉下来。
给大家找了地方把东西放下,吴青林又叮嘱了一番这件事的重要程度,随后便让找了个人带队回去了。
林校长等好几个人还在屋里查各种资料呢,见到这庞然大物后直接兴奋地睡不着了,立刻就要开始研究。
最后,还是苏蕴然说:“身体才是战斗的本钱,大家听我的,还是先回去休息。”
大家悻悻地各自回房,苏蕴然和吴青林也往自己家走去。
天色昏暗,夫妻二人并肩向前,吴青林第一次觉得,苏蕴然带的这一支队伍,不亚于自己的那一支钢铁之师。
他又想起苏蕴然曾经向他描绘得几十年后,国家像下饺子一样往海里下海舰的场景,心想着,这一次有了苏蕴然的帮忙,这一天或许能够来得更早一些吧?
正胡思乱想着,苏蕴然不知怎么的落在了他身后,不等吴青林回头,苏蕴然忽地向前一蹿,整个人跳到了他的背上。
吴青林顺势搂住,把她往上颠了颠,就背着她往家走去,嘴里问着:“好玩吗?”
“好玩啊。”苏蕴然趁着天黑,突然凑上前去,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男人浑身一颤,牙齿缝儿里吐出来几个字,“苏蕴然!”
“干吗?”苏蕴然不怕死的笑嘻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