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是怎么知道这就是师尊的？”
“因为他之前变过两次，只是时间比较短，我们大概摸清了规律。”江修烨解释。
“变过？”章赋零疑惑，“月凰跟我说他是第一次。”
“这样？可能是师弟没有跟月凰说吧。”江修烨也疑惑，“不过它确实是师弟没有错。”
章赋零点了点头，蹲下身跟地上的猫猫戚弦夜对视，握住它的爪子捏了捏，又有些疑惑，“既然它是师尊，为什么它不告诉我它就是师尊呢？”现在看来确实这猫长得和师尊有些相像，但一般人都是不会想到好好的人会突然变猫的。
“他怎么告诉你？”江修烨瞪目结舌。
“……”也是，猫不会说人话。这么说来，昨天他把猫带回家的时候它那般温顺又粘他，就是因为认出了他想要告诉自己它就是师尊吧。
“师尊，昨晚真是对不起了。”章赋零摸了摸它的头，抱歉地道，早知道他就是戚弦夜，他怎么都不会不许它上床进被窝的，掉毛就掉毛了。
“你对它做什么了？”江修烨瞥他一眼。
“没有……只是我以为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猫。”章赋零道。
“倒也没事，你师尊变成现在这样没有正常的人类意识，只是凭着潜意识和本能，变回人形的时候也会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江修烨也蹲下来，伸手来回抚摸着那手感极好的柔软的毛。
“原来是这样。”章赋零松了口气。
聊了一会，江修烨想把变成猫的戚弦夜带走，然而戚弦夜虽然理他，但完全不想跟他走，躺在章赋零的腿上露着肚皮，模样看上去甚是悠闲。
“师弟，还不跟我走？我们这么多年的同门情就比不上你跟你徒弟？”江修烨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挠了把它柔软的肚皮引得它翻了个身。
“喵。”戚弦夜看着他，毛茸茸的尾巴打了个转，端庄地坐在章赋零怀里叫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人话，他们也不知这声猫叫意味着什么。
“就让他待在我这里吧，不麻烦。”之前还在九州的时候，章赋零就听惯了他这话，也没如何反应，只是微微笑道。
“……”
“喵。”
于是江修烨故作叹息地走了，章赋零送他出了门，又回去看着戚弦夜也叹息，没有想到快二十年未见，现在再见面竟是一人一猫，想说些什么都不能好好传达。
“师尊，你昨天有生我气吗？”他先是问。
戚弦夜没有答他，瘫在椅子上睡着了，章赋零本想给他换个地方，但想想怕弄醒了它也就算了。下午还有课，他打算先去睡个午觉，没想到摆弄教材的声音把它惊醒了，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我去睡午觉了。”说着章赋零以书掩住下半张脸打了个呵欠，本就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中午得多睡点补眠，准备好下午上课的东西之后就进了卧房。
它跟着他进了卧房，轻轻一跳跳了上床，这回章赋零没拦它，于是它顺顺利利地蹭进了被窝继续瘫了下来。
搂着那团温热的柔软，想到它其实就是师尊，章赋零心里莫名觉得开心，不过因为太累，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却空空的，只剩下床单上几根猫毛，章赋零起床把它们清理掉，房子里到处都没有戚弦夜的身影，他也没在意，拿了东西上学去了。
上完课，他找了几家办公室，总算问到戚弦夜的办公室在哪里，去到那里又只看见月凰，月凰说他回了宿舍，于是他又去了教工宿舍，走到那间宿舍敲了敲门。
“是谁？”宿舍里的人开了门，那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看到他，戚弦夜眸光微动，对他展颜一笑。
“师尊，”章赋零进了屋，关了后面的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戚弦夜也回抱他说道。
“其实我们昨晚就见过了。”章赋零又道。
“什么？”戚弦夜茫然地看着他。
“我之前起床，被子上面沾了很多猫毛。”
“……”
戚弦夜挣开他的怀抱，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知道是我，还不给我进床？”
“你还推我？”没等他解释，戚弦夜又道，脸上假装怒容，语气像是埋怨，听上去也委委屈屈的。
“师尊记得那时候的事？”章赋零好整以暇。
“我……”戚弦夜一时语塞，然后坚定下心思，“记得点模糊的映像，就记得你一直挤我。”
“嗯，对不起，师尊。”
“……”
“那我被子上那些毛？”
“我什么都不记得。”戚弦夜小声嘀咕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好没怎么秃掉。
为了庆祝他们两来到这个世界后总算相聚，戚弦夜带他出去找了家广受好评的网红餐厅吃饭，章赋零是不怎么愿意的，因为相比和他一起出去他更喜欢和他待在家里，不过也由着他安排去了。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点完菜，戚弦夜手托着下巴，窗外透进外面街边彩色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更显得轮廓柔和细腻，眼睛很漂亮，更让章赋零想起了他白天还是猫时候的模样。
“普通的凡人生活，没什么值得说的。”章赋零看着他只是道，当初他们一群人试着想去仙界，照着清南山那些前辈们留下来的手稿做了，但没想到是来到了这里，姑且说是现代世界吧。
子桑万代自然没有跟来，他们来到这里的方式差不多是转世，他就投胎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父母双全独生子，中产家庭，虽然平凡，但对于他来说，反而是曾经想要过的一种生活。
“嗯，我们先就这样待着吧，月凰也在捣鼓我们回去的办法，待腻了就回去了。”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戚弦夜道。
“在这里倒也很有趣。”这里没有灵气，也没有什么修仙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还是挺新鲜的。
……
“真冷啊。”
冬天的晚上风大，更让人觉得冷，戚弦夜跟着章赋零到了街边，他穿得不多，本没想到会这么冷，看着身边章赋零低着头用手机打车，他抱怨似地说了句。
章赋零专心看着手机屏幕没看他，戚弦夜凝了凝眉觉得有点不高兴，然后章赋零一手还握着手机一手揽住他，他这才面色缓和过来。
等手机另一头的出租车司机接了单，章赋零把手机放进大衣的口袋，伸手抱了他，隔着衣料感受到两人的体温相贴。
“你在这里体温是正常的。”戚弦夜蹭蹭他的脸，说道。
章赋零捧起他的脸，寒气冻得他的脸有些微凉，他凑近他，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间的呼吸。两人的额头都要贴在一起了，戚弦夜却红了脸别开头，“现在可是在外面呢。”
“那还要我抱？”章赋零在他耳边低笑轻语了一句，然后放开他，出租车也正好到了。
两人进了后座，戚弦夜头枕着他的肩膀，车里面光线昏昏沉沉的也有了点睡意，微微垂了眸，突然又想起什么，抬头看他道：“对了，我之前……之前那猫你有拍照吗？”
“有，”章赋零翻出手机相册，他之前拍了猫猫戚弦夜在宠物店里刚洗完澡正给店员吹干的照片，白天还拍了张它在椅子上睡着的样子，“就是这些了。”
“好可爱，”戚弦夜看着那一张张照片里的布偶猫，实际上就是他自己，赞叹地道，“好想摸它的毛啊。”实际上就是他自己。
然而自己摸自己是做不到的，于是他又回头看章赋零，“赋零，我觉得你肯定是会变黑猫，快给我变。”
“……”
“好想撸小猫，赋零你快给我变。”戚弦夜看着照片心痒手痒的，搓了搓手，当下又眼睛亮闪闪地对章赋零又重复了一遍。
“我还没有变过，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章赋零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淡淡地道。
“赋零肯定是小黑猫，我等着你变哦。”黑色小煤球也挺可爱的，戚弦夜在心里这样想道。
直到有一天大家出门去包间唱歌，其实唱的人不多只是点了很多酒，戚弦夜不喜欢那些酒的味道，但架不住有人劝他喝，而且也无聊，也就喝了。
没想到这里的酒的度数是那样高，他醉了，虽然月凰喝的是他的三倍，月凰没醉，他醉了，晕乎乎地被章赋零，到了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算做是他徒弟的他徒弟扶着走了。
模糊的意识之中，他听见章赋零说要送自己回宿舍，他说这个时候回去太晚了宿舍里面已经没有热水供应洗澡了，又有点远，不如找家酒店住了。
他徒弟说好，于是带着依然神志不清的他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单人间，大床房。
进了屋，他的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抱着章赋零说着什么快给我变猫的话，然后章赋零把他往床上一压，凑近对他低声说着。
“师尊，我可不是什么黑猫啊。”
然后那一个晚上，戚弦夜终于知道，他的徒弟的化形不是猫，而是蛇。
只是其实那日他徒弟也并没有变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