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茉莉妹妹怎么样？”把花插进花瓶摆在了自家徒弟的书房的书桌上，戚弦夜突然冲他问道。
“？”章赋零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她有没有给你亲生妹妹的感觉？我看她挺喜欢你的，是真的拿你当哥哥。”戚弦夜说道。
“嗯……我也把她视作我的妹妹，还有……义父他们，我也愿意把他们当做是我的父母来对待。”章赋零回答得有些迟迟疑疑。
“那你怎么都不答应去五师兄家住几天呢，是还是觉得很生疏吗？”
“不是，”章赋零停下来想了想，然后认真地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回答，“因为比起喜欢他们，我还是更喜欢师尊。”
“！”这听得戚弦夜感动得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很好，没白疼你。”
“其实……”章赋零往别处看了看，有些话欲言又止，半晌才又犹豫着开口，“我想和师尊说起弟子曾经时候的事。”
“曾经的事？”戚弦夜看了看他，“好呀，你讲吧。”
“我以前有一个姐姐。”章赋零道。
“这样啊……”戚弦夜听着很快就想到，此时自家徒弟口中的姐姐应该早在两年多前就死去了，只是一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提起，“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因为师尊也没有问……”
“我不主动问，是怕不小心触到你的伤心事。”戚弦夜无奈地解释，“不过你今天能主动跟我提起，我很高兴。”
“嗯。”章赋零看上去有什么想说，又好像顾忌到什么，一副迟疑的模样。
看着他的样子，戚弦夜有些不舒服，“作为你的师尊，我自然是想做一个熟知你理解你的人，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出来，我都不会不理解。”
然后他又说道：“相反的，我是很藏不住心思又很直言的一个人，如果我有哪些话一不小心伤到了你，我也要向你道歉。”
“师尊没有伤到过我，”章赋零连忙说道，“我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要说出这件事的想法。”
“那今天你……”突然提起家人，看来是五师兄他们一家是真的触及到了他徒弟的心吧。
“虽然义父他们对我很好，但始终不能取代我真正的家人。”章赋零低眸说道。
“这不能勉强，”戚弦夜拍拍他的肩，“说说你姐姐的事吧。”
“嗯。”章赋零应道，“姐姐一直对我很好，虽然我总是……不好意思回应她的友好和亲密。那时的我的脸上总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你现在的脸上也总是一副冷淡的表情……戚弦夜边听还边在心里吐槽，看来孩子的面瘫是天生的，不是创伤后应激反应。
“之后的事情，师尊也知道，”章赋零慢慢地说，“现在，每当我看到义妹对我笑，我就会想到，如果当时的我能对姐姐多笑一笑就好了。”说着，他的眼里有泪光闪过。
戚弦夜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的手改为揽住他，“都过去了。”
“师尊不用安慰我，我现在已经把过去的事放下了，”章赋零说道，“所以我才能这样坦然地开口告诉师尊。”
“嗯，我很高兴。”戚弦夜揽着他，有一些感慨，他这徒弟从刚刚入门到现在，总算是向他敞开心扉了吧。
“所以，为了以后的我不会再因为现在的事情而遗憾，我要更多地回应师尊一直以来对我的付出。”于是章赋零总结地说。
“嗯？你不是应该要对你义妹更好一点吗？”戚弦夜听着懵了。
“因为比起义妹，我更喜欢师尊。”章赋零看着他，再次神情认真地说道。
“……好好，没白疼你。”戚弦夜默默地捂住脸。
说完，他看了看天上夜幕中的月，涨秋池中的湖水波光粼粼地反射着它的光芒。
“现在这里的灵气最盛，就趁这个时候，你准备突破筑基大关吧。”
“好。”章赋零顺从地点点头，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师尊当年，真的是两个月就结束了练气期吗？”
“嗯，是这样的……”戚弦夜说，“不过，你不用太在意当年的我……”
“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期待。”章赋零向他微微颔首，转身走向了往日里静坐修炼的地方。
“你只要努力就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戚弦夜跟上他在他背后说道。
自家徒弟有心，做师尊的也自然不能拂了他的心意，于是戚弦夜在一边看着章赋零在原地坐下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的姿态。于是便与他保持住一定的距离，免得打扰他修行，又方便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能够及时出手帮助他。
涨秋池内的灵气潮汐依然静静地依照着一定的规律运转着，而自章赋零开始坐下来静心吸收吐纳灵气，它开始以他为中心绽出了一个缓缓流动的旋涡，而这个旋涡的流动速度也越来越快。
然后又见得他服下了之前洗香寒师姐倾情赞助的丹药，看得出他的身体很好的吸收了那几枚丹药，戚弦夜微微松了一口气。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章赋零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倒是神态一直都很安详，看着他顺顺利利的模样，戚弦夜却是皱了皱眉，为什么他徒弟看起来这么顺利，应该筑基成功只是时间问题，但他却是一直都有着不详的预感。
这不详的预感隐隐约约与之前守着徒弟开始练气入体的时候，涨秋池中的异状有些联系，但自那以后，就没有再见到过那回的异状了，所以这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了才是。
从练气到筑基，再从筑基到以后，是一个在丹田之中，逐渐搭建完善容纳灵气的玉府的过程。从目前来看，他徒弟的进程都还很顺利，没有出什么意外。
所以，他到底都在担心什么呢……？
受影响的灵气旋涡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戚弦夜也知道自家徒弟这一回的筑基结果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也要积累灵气到尾声了。而几个月前，他刚开始练气的时候，出现的灵气潮汐暴动，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果然上一次真的只是意外吗？查看着灵气潮汐的情况，戚弦夜心想。
自家徒弟的筑基很快结束，过程顺利到他直到结束，也不知道那不详的预感来自何方。
于是他上去想握住章赋零的手腕查看查看他的脉象，意外的是，他徒弟看到他凑近，突然就把自己的手背过身去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脸色看起来有些惊慌。
戚弦夜越来越疑惑，“赋零，你怎么了？”难道是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他看不出来的意外？
“无事。”章赋零用衣袖擦了擦额上刚流下来的冷汗，把手递给他，“只是，害怕失败了。”
“噢，是这样吗？”戚弦夜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家徒弟脉象之中所运转灵气，“你没有失败，成功了。”
确认了这个结果，他也放下心来，露出微笑，“现在你就是一个正式的仙道修者了。”
同时，也看到章赋零身旁放着的那一把砚洗剑身上灵光一闪，那暗金色的花纹也更加耀眼生辉了起来，这象征着它身上的第一层筑基期的封印已经自动解开了。
“总算没有辜负师尊对我的期望。”捡起砚洗别在身后，章赋零说道。
说完，他的额头就被自家师尊轻轻弹了一下。
“你才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呢。”
既然自家徒弟筑基成功，他们也就可以去试一试门派的模拟历练了。
这玩意戚弦夜一直都很感兴趣，不过也一直都没有去亲身体验过，毕竟他之前只想过找同门的几位师兄师姐对练，当下就正好带着刚晋级成功的章赋零趁热打铁，去挑一个模拟历练玩玩。
凝仙天门的模拟历练场地叫做凝仙天梦，简称仙梦，它不仅供以门派内的弟子们使用，更对门派之外的人开放，当然对于后者价格不菲就是了，毕竟一次模拟历练的运转需要耗损大量其中的阵法机关和灵气。
既然是模拟历练，仙梦之中为历练者提供了许多虚拟的历练剧本，想要参与仙梦的历练者们可以在里面，自由选择一款自己所感兴趣的仙梦剧本来进行历练。
而为了提高历练者的代入感，仙梦之中有许多剧情完整设定完善的历练剧本，还会记录每一个进行过仙梦的历练者曾经的历练记录，而不断丰富后来的历练者将会在仙梦之中所遇到的敌人的设定。
比如说如果选择了最高难度的仙梦，那么历练者将面对的不仅是一个个丧心病狂的敌人，还要面对曾经通关过的一个个丧心病狂的历练者的幻影。
最有趣的是，仙梦还可以根据门派内弟子提供原创的剧本，改变历练之中的敌人外形之类的设定，从而诞生出一个个有趣的别开生面的模拟历练剧本，这让它其中的内容除了最经典的模拟仙魔大战，更有更多天马行空的时代背景的战斗。
比如说……
戚弦夜看了眼眼前漂浮着的光幕，那是一行行的文字，光幕后面还浮现出一个个巨大而蠕动着的可怖的魔物的影子，看起来应该是这个仙梦剧本的敌人？
历练名称：深海幽梦。
剧情简介：在洪荒诞生之时，来自天外的种族降生九州，最终沉睡于深深海底，等待日月星辰重新归位，便重新为九州带来灾难与浩劫……
历练难点：敌人具有精神干扰类法术攻击，历练者被其影响到一定程度即自动判定历练失败。
可选立场：对抗天外种族。
“师尊，那些是什么？”看着眼前那些蠕动着的扭曲的形象，章赋零感觉自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剧本介绍之中那些来自天外种族的精神干扰攻击。
“也许是章鱼烧海底捞的逆袭吧。”戚弦夜则是看着那些敌人的形象沉思道。
这个剧本无疑是不适合他带着现在的自家徒弟，于是他轻滑光幕，看看下一个剧本。
历练名称：很黑的森林
剧情简介：在九州之外存在异界三阳之界，界中生存环境恶劣，故此地生灵皆望迁徙别地。斗转星移之后，他们接收了来自九州的通讯法术余波，便从此发现了通往九州大陆的通道，准备入侵九州……
历练难点：敌人具有强大的占卜能力，能够每时每刻获悉历练者的每一步动作。
可选立场：三阳人、九州的虫子。
“一时间要吐的槽点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戚弦夜评论道。
章赋零则若有所思，“现在的人都很喜欢天外来客吗？”
这个剧本无疑也不适合现在的师徒历练，于是戚弦夜又轻滑光幕，看看下一个剧本，“喔，这个不是与界外生命战斗。”
历练名称：乔家奇传三
剧情简介：沉寂百年的嗜血道人重出江湖，为了将这场血雨腥风扼杀于摇篮，世代儒雅随和的勇敢的乔家人一路上过关斩六将，最终终于在阳光之下将其魂飞魄散……
历练难点：历练者需要面对嗜血道人众多忠心手下，敌人类型手段繁多，不乏高难强者。
可选立场：儒雅随和的乔家人。
“为什么只有三，一和二以及四五六七八在哪？咦，为什么我知道它还有后续？”
看了会来自各地的原创剧本，戚弦夜觉得不愧是大修仙界，真是人才济济呢。
“虽然这些剧本都很有趣，但是如果选了，可能会有版权纠纷的，所以我们还是选择最经典的仙魔大战吧。”
“嗯……”
戚弦夜又突然停住，“其实看着这些副本，我突然思如泉涌，也想写一篇历练剧本。”
“……嗯？”
“我要创作一篇龙傲天少年闯荡九州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剑灵，剑灵告诉他九州将会苏醒一个最终大魔头，于是他就踏上了打败大魔头之路的故事。”
“这个剧本的特别之处是加强了对角色扮演的体验，因为这个龙傲天少年还可以开后宫，分别有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一路上不离不弃的忠心同伴、前世今生的水仙纠缠，更有正邪对立相爱相杀的主角与反派大魔王绝对是真爱……”
戚弦夜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讲得章赋零目瞪口呆。
“不愧是师尊，”于是，章赋零点点头，对他表示了支持，“那师尊要坚持，不要弃坑。”
“我只是随便说说，忙着呢。”
水完字数，戚弦夜点开经典剧本仙魔大战，“那我们就进入这个剧本开始历练吧。”
“师尊……”等待仙梦准备开启的时间，章赋零突然开口，“刚才您说的剧本，弟子也有一些想法，可以丰富它的剧情。”
“嗯，你说吧。”
“比如说，主角在最开始所遇到的剑灵其实……他的青梅竹马后来……他的前世经历了……最后那个反派大魔王……”章赋零层层扩展，将这个故事编得跌宕起伏，高潮迭起，人物之间的感情线生动感人，听得戚弦夜目瞪口呆，于是他从灵识空间里取出纸笔，双手呈递给自家徒弟。
“太太，您请。”
“……？”
“没事，我跟你香寒师叔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