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仙盟正跟魔门斗得如火如荼,你却就坐在这里抛硬币玩,真是……嗯,玩忽职守?”
彩烟缥缈,万花飞旋,参天的绿树开枝散叶投下一大片树荫,点点荧光在阴影之中时隐时现。
如果不是树顶上那昏黄的天幕与墨绿色的旋涡,没有人能想到这里就是不久前仙盟派人探索完毕了的仙墓,而不是修仙界哪个真君的洞府。
月凰立于石桌之前,手中不断地抓起桌上散乱的硬币,又松开手将它们再次洒在桌面,清脆的碰撞声音不时响起。
硬币不是普通的硬币,都造型古朴,刻着凡间以来历朝历代的大国王朝的标志。石桌也不是不同的石桌,桌面以划痕绘出一副凡间天上星宿。
说话的人是连玖,他半躺在月凰头顶一枝树干上,身子一动,树干抖落下五六片鲜绿的树叶,与月凰手中的硬币一齐掉在桌面,只是在下落过程之中,树叶比硬币先行落下,把掉落轨迹朝向它的硬币都弹开,让那七枚硬币都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有正阳和雨谣在外面主持。这里清净,少些烦扰。”月凰头也不抬,对头顶那人干扰的行为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停下手中动作,仔细端详了一会现在桌面上树叶与硬币的排布。
“帮你排除一点错误答案,听着响听得我烦了。”
“多谢。”月凰点点头,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两枚硬币,点起先前的那些又再次继续了抛掷的过程,碰撞的响声又多了两个。
“你这是何必,要来扰我一个重伤未愈的可怜人的清修?”连玖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
“我总觉得推衍被什么干扰了,先前在外面的推衍结果很少有对,到了这里才能稍微正确一些。”月凰自言自语地说道,“推衍出魔门下一步的行动,比我在外面主持大局要有用得多。”
“还有……九州的危难。”
“干扰?魔门那边能有什么人干扰你?不是不是,魔门也不至于要阻止你推衍九州的危难。那就奇怪了,现在的九州,除了我,还有谁能对你的推衍造成干扰?”连玖翻了个身揽着身下的树干,好奇地问他,“难道是溯夕?”
“不会是他,他被魔门的人赶出去了。再说他对我也没有兴趣。”
“赶出去了?”连玖眼睛一亮,翻身坐了起来,“细说。”
“做恶做多了,难免遭报应。”月凰兴致缺缺,只是这样说道。
“这话不能这么说,不然就把我也说进去了。”连玖道,“嗨呀,听到他倒霉,我怎么这么开心啊?”
“之前听到你倒霉,我也很开心。”月凰面无表情。
“我之前哪里倒霉了,我之前是有预谋的,我就是想死一回让溯夕以为我死了,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用啊。”连玖托起自己的下巴。
“毕竟假死脱战一向是你的常用伎俩。”月凰继续面无表情。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以前那事啊?那一次可不是我想那样干的,都是敌人,哦,那个卑鄙无耻的溯夕太狡猾。”连玖用食指指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那一次,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月凰停下手中的推衍,抬头问他。
“嗯……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是很想知道。”连玖也抬头望天,做出一副心有余戚的表情,“这件事,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也没办法懂,所以我还是不说了。”
“……”
“星琊和溯夕这两个名字,听上去就像是一对一样。”月凰沉思着说道。
“星琊和月凰不是听起来更像吗?”
“……”
“我想好了,以后等你升天了,不管是哪种意义的升天,由我来给你写个传,叫仙盟大佬和他的隐身恋人,讲述了月凰与好友星琊真仙的妹妹星凤的爱情。”
“……”
“哎,你之前写的那什么,什么不是真仙胜似真仙,真亏你写得出来。还有人信,就因为你那一句,世人崇拜带来的功德,都够我再成一次仙了。”
“原来功德对于你来说反而有害?果真是个祸害。”月凰又开始在石桌上丢硬币。
“有害倒也不至于,只是凡间的功德的罪孽都对我无用,可能会影响到我以后的离开。”
“那怎么办?没有大碍吧?”
“没事,我不是有把剑流落到魔界那里去了,正好拿来净化它。”
“那就好。”月凰应他,只是边抛着硬币边出神。
“我觉得他当年的死还另有隐情。”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又说道。
“你还在纠结那时候的事?”连玖低头看着他,“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我那个时候都已经死了。”
“我这一生都在找人,”月凰说,“先是在找你,然后是找他,找他找不到,我就放弃了,找能够拯救九州的人。”
“哦,这里面就没有那仙宫雨谣的事情是吧?”连玖扬起嘴角笑了笑。
“在放弃找他之后,雨谣是我认为能够拯救九州的人。”
“然而实际上并不是他。”
“……”
“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无论是当做替代品还是如何,事情还是趁早说清楚比较好,不然麻烦迟早会来的哦?”连玖收起脸上笑容,对他认真地道。
“我会处理,”月凰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等你们的事情告一段落吧,还有就是取回我原本的东西。”连玖想了想说道。
月凰嗯了一声以做回复,然后就是看着桌上的硬币沉默着不出声,把它们都收了起来。
“你要走了?”
“太久没收到他们的元神传音,有点不放心。”他道。
“我还以为你到这里待着就是成心不想接他们的元神传音?”
“倒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