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凌和穆斐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朋友,或者说是追求者与被追求的关系,两个人站在地下车库里面,用一种相互敌对的姿态看着对方。
穆斐一方面实在是因为最近郑逸舟和夏安安两个人让她感觉太压抑了,尤其是在刚刚看到郑逸舟整个人都没有灵魂的样子之后,穆斐整个人的情绪就上来了。
偏偏皇甫凌不长眼,非要追上来惹她,既然如此,那就大家都不要痛快了。
“皇甫凌,不是你追求,我就必须要答应你!”穆斐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分明的不悦:“适可而止,别让我和你连这么多年的朋友交情都被毁了。”
穆斐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比的冷漠和警告传进皇甫凌的耳中,皇甫凌顿时就有一种好像被穆斐拿了一把刀子捅了一个对穿似的,从前心到后背,都生出一股冷意。
皇甫凌目光中流露出分明的痛苦,那种被穆斐所伤害的目光也让穆斐看的心中一窒,但她硬是狠着心,不愿意露出一点退让,因为穆斐知道,皇甫凌这个人,是不能给他一点希望的,你给他一点希望,他就能顺竿往上爬,缠的让穆斐毫无招架能力。
其实穆斐压根没发觉自己对于皇甫凌的心态变化情况,从前一开始的时候,任由皇甫凌怎么缠着穆斐骚扰穆斐,穆斐始终都不搭理、冷处理,但是现在皇甫凌仍旧是这么做,反而是穆斐却变得很容易因为皇甫凌的这些举动而觉得心里烦躁。
即使穆斐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事实又是真的存在的——她正因为皇甫凌几年如一日的坚持而开始动摇。
但是穆斐显然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她认为自己和皇甫凌不会有好结果,既然如此,就不要去做所谓的‘试一试’的无用功了。
很多时候,往往都是劝解别人永远比说服自己容易,正如穆斐,不能明白为什么郑逸舟和夏安安彼此相爱,但是还要这样相互折磨着分开,可放在她和皇甫凌身上,这似乎就变成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正如穆斐前之前给皇甫凌说的那样,爱很辛苦,就不要试了。
皇甫凌看着眼前的穆斐,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穆斐对自己外热内冷的评价,从前皇甫凌嘴上没说,心中反倒还觉得评价的挺客观的,但现在皇甫凌觉得,其实穆斐才是最适合这个评价的人,皇甫凌想,穆斐这颗心,自己捂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捂热,哪怕是彻底不可能了。
在喜欢穆斐这件事情上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皇甫凌,即使从前被穆斐说的话再怎么伤害都从没有一刻想过放弃,但是现在,皇甫凌感觉自己是坚持不下去了。
不是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皇甫凌在心中自嘲的想,那怎么自己念念不忘,都要魂牵梦萦了,连个响动都没有听见一点呢?果然这些鸡汤是不能信的。
一抹无奈的笑从皇甫凌唇边蔓延而出,他深深的注视的穆斐,有好一阵都没说话,但最终,皇甫凌还是张开了口。
皇甫凌笑的有几分怅然,说道:“穆斐,你这么聪明的人,就没有看出来吗?我和你,除了领证结婚,就是从此之后当作陌生人,没有那个折中的所谓的‘朋友关系’。”
皇甫凌一句话,让穆斐脸上短暂的出现了意外与慌乱。
他想着穆斐刚刚脸上快速划过的那抹慌乱,心中多少还觉得有点安慰——至少穆斐没有对他铁石心肠到有他没他无所谓的地步。
穆斐眼中泛起浓浓的疑惑,就像是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身边会没有皇甫凌这个朋友,她莫名的想起,今年已经二十六岁的她,认识皇甫凌已经有十五年了。
超过她人生一半年月的日子里都有皇甫凌的身影,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却忽然告诉她,除了相爱之外,就是彻底脱离开彼此的生活,连朋友都做不成。
穆斐觉得可能今年他们四个人都是水逆吧,竟然每个人都是这么倒霉。
“你认真的?”穆斐还是想再挽救,或者说挽留一下皇甫凌。
然而皇甫凌这个人,尽管看上去一点都不靠谱,但是他向来说的话就是板上钉钉,意外的比穆斐和郑逸舟都要执着。
只见皇甫凌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很快说道:“嗯,认真的。”
“呵……”
随着皇甫凌话音刚落,穆斐就忽然发出了一声很明显带着讽意的笑声,接着她脸上的眼中的目光全部收拢了,让皇甫凌再看不到一点情绪。
穆斐看似很正常并且嫉妒冷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如你所愿,以后多保重。”
以后多保重。
五个字,说出来连十秒钟都用不到的一句话,将穆斐和皇甫凌之间十五年的感情画了个休止符。
皇甫凌算是彻底明白了郑逸舟现在心里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上楼,坐到郑逸舟身边,和他一起看看风景。
说完这句话的穆斐,再也不肯逗留,她转过身,但忽然之间又像是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似的,抬起一脚踹上她自己那台国内有钱都买不到的限定版豪车,一点都不心疼似的,低声骂了一句,便拉开车门,踩下一脚油门,离开的像是毫不留恋。
皇甫凌看着载着穆斐的车已经看不到影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无疑对自己和穆斐是最好的选择。
不做朋友——穆斐就不会因为每每看见自己而觉得内疚。
穆斐以为皇甫凌没有发现,但皇甫凌只不过是为了配合穆斐而佯作不知罢了,这么多年下来,穆斐已经对皇甫凌越来越有愧疚的感情。
要不然,以穆斐这样强势的性格,连一句软话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的女人,怎么会在那天搂住他的腰,以一种示弱的姿态靠在他后背上说‘爱很辛苦,就不要试了吧。’
皇甫凌读懂了穆斐所有没有说出来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