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子又留着和郑逸舟以及夏安安多待了一阵,但显然这段时间里面,郑老爷子明显就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已经完全不能好好和两个小辈聊天了。
到后面,郑老爷子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见郑逸舟确实是没什么事情,甚至精神状态比夏安安还要好,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的同时,就要赶紧回去处理家里面那个难缠的儿媳妇了。
郑老爷子走了之后,夏安安坐在了刚刚郑老爷子坐着的座位上,和郑逸舟正好是面对面,聊起来比较方便。
夏安安想着刚刚郑老爷子不同于平常的状态,心中疑惑,于是看着郑逸舟问道:“爷爷是怎么了?突然一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似的。”
倒是郑逸舟这会儿好像是想明白了,听见夏安安一问,郑逸舟便老神在在的看着她说道:“回去找我妈去了。”
“嗯?”夏安安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么一个答案,颇有一些意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道:“爷爷回去找穆雍……找你妈做什么?”
夏安安还是没有迈过去穆雍容这个坎儿,但是也不想郑逸舟为此为难,算是大家各退一步,所以在习惯性要说穆雍容的名字的时候,夏安安还是停顿了一下,含混的用了一个‘她’来代指穆雍容。
郑逸舟倒是对此不太在意,毕竟现在对郑逸舟而言,自己的母亲,在他生命中这么多年始终就是一个空有名头罢了,要说母子之情,郑逸舟都很难找到这么一段回忆。
所以不论夏安安是说‘穆雍容’还是说‘她’,对郑逸舟而言都无所谓。
郑逸舟只是听见夏安安追问,脸上没有一点异色的回答道:“找我妈,和她秋后算账去了。”
这就更让夏安安感觉到奇怪了,毕竟从前就算郑老爷子没有明面上站出来维护穆雍容,但是或多或少很多事情上面,郑老爷子都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面对穆雍容的咄咄逼人,郑老爷子都宁可选择自己忍一口气。
看着夏安安一脸的迷糊样子,郑逸舟眼中闪现过得意的目光,凑在夏安安耳朵边轻声说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着话是真的了。”
郑逸舟故意吹在夏安安耳朵上的热气烫的夏安安浑身一个激灵,继而恼羞成怒一般的伸手拍在郑逸舟的肩膀上,故作凶神恶煞的说道:“你说不说?!”
“说说说!”虽然夏安安那一巴掌并不疼,但是郑逸舟还是表示自己投降,立刻将他的猜测全盘托出:“我爷爷这么多年其实也早就忍受够了我妈,现在他要有重孙子了,能眼睁睁看着我妈要是知道了以后胡作非为,整出什么幺蛾子吗?”
夏安安听见郑逸舟向她提出问题,思考之后摇头。
一问一答,郑逸舟就像是一个十分耐心的老师似的,对着他难得糊涂的学生夏安安继续说道:“我爷爷私下里肯护着我妈,就是因为我把临终前交代我爷爷的,所以这些年我爷爷才愿意忍受我妈,但是要是我妈还不自知,害到咱俩孩子的头上,我爷爷肯定会让我妈不好收场。”
听到这里,已然开窍的好学生夏安安最后代替郑逸舟老师做出了总结:“所以就是你爷爷现在回家要去敲打敲打她,让她收敛着点。”
郑逸舟脸上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说道:“就是这个道理。”
而夏安安早就看着郑逸舟这幅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模样忍不住了,伸手在郑逸舟胳膊上又轻轻的拧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是不头疼了,睡觉!”
医院里面,郑逸舟和夏安安还在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难得幸福并且平静的时光,但是郑家老宅显然就不是这么平静的了……
今天约好了邓雅儿去做spa的穆雍容鼻腔中哼着小曲儿,心情不错的从外面回来了,一进家门就看见从来这个时候会在书房待着的老头子,今天难得的在客厅里面坐着。
“哟,难得的呀。”穆雍容扬起自己尖利的嗓子,看着郑老爷子,原本笑嘻嘻的准备说点什么话,但是仔细一看郑老爷子脸上摆着十分阴沉的表情正瞪着自己,很明显今天这就是在客厅里堵着自己回家的时候呢。
穆雍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老爷子今儿是什么药吃错了,并且顺带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也就是和平常差不多,毕竟夏安安没有回来的这个多月,穆雍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神清气爽极了,只要不让她看见夏安安那个小贱人,她当然也不会自找麻烦。
“爸爸,您这是什么眼神儿?”穆雍容换好了室内拖鞋,拎着今天的战利品,脸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试图和郑老爷子说几句话。
但是今天郑老爷子毕竟是有自己的目的,要是平常,穆雍容这么一问,郑老爷子就算不愿意,为了让家里气氛好,也还是会答应一声,然而今天,穆雍容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就好像石沉大海似的,郑老爷子除了还是脸色沉沉眼神冰冷的看着穆雍容之外,一句话都没有说。
穆雍容这下就觉得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了,自讨了一个无趣的穆雍容嘴里嘀咕一句:“摆着一张脸给谁看啊”,就准备上楼把今天新买的衣服再全都试穿一遍。
“我让你走了吗?!”
忽然,穆雍容身后,郑老爷子爆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喊声,双目犹如寒刃一般,刺进穆雍容身上,登时就让穆雍容僵在原地,然后又僵着身上每一处关节的转过身。
穆雍容在看见郑老爷子眼中凛冽的目光的时候,下意识的闪躲开了自己的眼神,但是紧接着,穆雍容就听见郑老爷子嗤笑一声,说道:“你儿子都出车祸了,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大包小包的买回来一堆东西?!”
听见郑老爷子这话的穆雍容,脸上先是露出一个怔愣的表情,随后十分冷漠的‘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