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士兵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苏子衿的身影,他往城门之下看去,只见城门打开,重钰辰和黎初两人骑着马进了城。
苏子衿站在前面,两人一跃下了马。
她上前两步,颇有些不解,“王妃这时候来这里是想要送死吗?”
“来旅游!来玩!来见见炮火硝烟。”黎初笑道。
苏子衿亦是轻笑一声,话语中却多了几分认真:“这时候来可不是个好时候。”她指了指这遍地伤患,“看看,这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一个王妃?”
她转头瞥了没吭声的辰王一眼:“怕什么?死了还有人陪呢。”
“……”苏子衿有些沉默。
“我是个医者,来救人的。”这话,黎初说得认真。
或许先前她在现代时候,是和平时代,并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场面。
来到这里之后,两人又去了江湖,她更是没去过战场。如今这可是两世为人*真真正正的接触到了战场,看着满地伤患,看着他们只为了立住那一面旗子,为了这一座城池,为了守住这个国而抛弃生死,她也有些动容。
都说医者仁心,她既是医者,那么在此时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就连苏子衿身上亦是透着浓郁的血腥气,仔细一看,手臂上还包扎着,渗出的血迹染红了。
黎初*感觉到,原来女子为将也可以这么动人。
由心而发的想要帮点忙。
听到黎初的话,苏子衿微微一楞,又见她开口道:“现在我不过是个医者,你无需将我看作什么王妃!亦是可以将他当做苦力。”他把辰王往前一推。
苏子衿有些错愕的与辰王四目相对。
她回过神来方才想起黎初是聂老的徒弟,医术早已得到聂老的承认。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见她正要朝着那些伤患走去,她直接把她拉住:“先别去,既然你已经在这里,多说无益。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黎初朝着她看过去,苏子衿扫了一眼周身,没开口,带着两人直接回了主帅营帐。
直到周身都没人,黎初缓缓开口:“说吧,什么事?”看她这模样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苏子衿抿着唇,良久,嗓子微哑:“殷缅派人给我们下了毒,是我的疏忽,如今还不知具体情况。”
她大概描述了下毒发作的疯狂,随即陷入了沉默。
黎初皱起眉:“这样的毒似乎没见过?”
但既然是人为下的毒怎么说也比疫病好解决!
苏子衿侧靠着,黎初眸光落到她的手臂上,微微皱起眉,直接上前:“手。”
苏子衿不解的伸出没伤的手,眼中满是疑惑,黎初没理会,她只好伸出带伤的手,更是不解。
黎初还是解开包扎,忍不住叹气:“姑娘,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吗?你这手要是废了可怎么办?”
苏子衿对于战场受伤大多时候没有太认真的去注意,此刻也有几分的惊讶。
黎初看着苏子衿的伤口比想象中伤的重,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心软了。
处理伤口时有片刻的沉默,直到外面的急匆匆的脚步声逼近:“将军!将军!不好了,出事了!”
苏子衿眸色一凝,连忙起身朝着外面赶了过去,黎初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怎么回事?”
“发、发疯了!”他喘息着开口。
苏子衿脸色一冷,而后顾不得其他人,大步跟着眼前的士兵离开营帐。
到了地方黎初方才明白过来所谓的发疯是什么意思?
眼前好几个士兵手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的被五花大绑,其中还包括霄许这个下毒之人。
“将军,这是被隔离下来,目前有所发现的几人。”
苏子衿点头。
黎初缓缓开口:“你要我帮的便是此事?”
“是。”
战场上,这行为显然让人厌恶的,但殷缅却是无所谓。
他得到消息,那天凤的士兵当中已经有人染上且发作了,正如那个神秘男子所说,坐收渔利便是。
此举就是要他们自相残杀,兴许等援军赶到了也无济于事。
天空乌压压的一片,一股沉重的气氛笼罩所有人,在所有人的心头蒙上一层灰色。
苏子衿带着黎初去见了被抓起来的黑衣人。
此刻的他几乎不用怎么审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将军!这些真的已经是小的知道的全部了,我一个下属,更不是王上的亲信,知道这些已经不容易了!您放过我吧?”
苏子衿展颜一笑:“好啊。”
他错愕的抬起头,见她唤了一声:“来两个人,将他直接丢下立满河清醒清醒。”
“……”他对于苏子衿这个小小年纪的将军,还是个姑娘,一再刷新自己的看法。甚至于觉得他比殷缅更狠,嗓子哑了一下:“你你你……你当真?”
苏子衿蹲下与他平视:“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想要。”
“为、为什么?”
苏子衿起身头也不回:“下毒这么重要的事情殷缅岂会随便派个人,更不会真的去完全信任一个敌军将领,最好的办法便是派个亲信看着,若是他真的做了倒也省事,若是他临时变卦,便由你亲自动手,同时将他解决以免告密。”
他咽了咽口水,在看不见的地方手微微发抖,看着眼前的女子将心思几乎猜透,不惊讶不可能的,亦是升起来几分的惧意。
黎初对苏子衿也有些刮目相看。
当初听到苏子衿请命去了边关时,她还有些替她担心,怕她扛不住,如今却是觉得她一直都有这个魄力在。
苏子衿转身看着他,眸光专注而冰冷:“你若是说了,我便能够暂时留你一命,若不然,就让你的王上去立满河里捞你吧。”
见两人就要架起他往外走,像是真的要把他丢到立满河去,那一刻对死亡的恐惧到底战胜了他一直以来的忠诚:“我说!”
苏子衿抬起手,示意两人将他放下,她坐在一把木椅上,冷着眸子望去,眼尾上挑,带着一丝压迫。
“这药本不是我们的,是那个男人带来的。”他瘫着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