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被她三言两语化去了压在心底的沉闷笑了起来。
“我平日里并不喝酒。”
“哦~”
见她这反应,苏子衿无从解释。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很快便进入正题:“黎初,你之前说白柒的病你能试试?”
黎初抬起眸子望着她,“怎么?如今想要试试?”
苏子衿低垂眼睫,长而密的睫毛盖住了眼中那一抹异样和不安,再次抬起头时嘴角笑意深了几分亦是有些无奈,“他昨日忽然脑袋疼,似乎与伤有关,我想着便来问问。”
闻言,黎初的手指放在桌上,沉默几许:“可以试试,只是不能保证,必须先诊断过后情况方可给出结果。”
苏子衿点点头:“那我现在将他带过来?”
“子衿何须那般麻烦。”她起身,将杯中的茶水喝完轻笑两声:“左右我现在也无事,随你回去便是了。”
苏子衿并未拒绝。
黎初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带上屋里的银针便跟着苏子衿出了府邸。
恰好今日重钰辰并不在,她给自己找了个活。
贴身侍女秋月跟在她身后。
白柒今日在院中歇息,苏子衿一早出去时便告诉他一声,自己可能需要带他去趟医馆。
自昨夜那次,他的脑子里再没浮现出其他片段,甚至于连破碎的也没有,出了那一瞬间之外,其他人的全都是空白。
白柒皱了皱眉。
“白柒。”苏子衿喊了一声,白柒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她身旁带的人是黎初,他没吭声。
苏子衿将他拉进屋里,开口解释一句:“你的伤她更有把握。”
白柒没吭声,黎初见他那模样就跟闹脾气的孩子一般,不由得轻笑一声。
就连苏子衿自己都觉得在她好似比哄弟弟还费力。
见两人沟通好了,黎初示意秋月将银针放下带着苏子衿出去。
苏子衿蹙着眉,秋月关上门时解释一声:“小姐在问诊时不容有人打扰,望苏将军能理解。”
“嗯。”
苏子衿坐在院落中的桌子旁,秋月则是守在门外。
约一炷香的时间,黎初走了出来,身后的白柒脸色微微发白。
苏子衿立刻起身:“如何?”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她似在纠结怎么解释:“也就是受伤时太过严重,将脑子里的所有全部清空,此刻的他就如一张白纸。只是本身的武功喜好倒是还在。”
苏子衿有些错愕:“可有恢复的可能?”
“这便得看他自己了,我可以开个药方,其他的便不多介入了,若是强制恢复,他的后遗症有些难说。”
她有些严肃,苏子衿也跟着严肃了几分,片刻之后他点点头:“多谢王妃。”
黎初对于苏子衿的固执,有些无奈但也没再纠正。
苏子衿拿了文房四宝,黎初写了一张药方,上面只有几味药,潇洒秀气的字迹落下,她缓缓开口:“你拿着这药方去医馆拿药便是,这几味药都是常见药。”
苏子衿应下,将黎初送出府而后回到院落,看着白柒倒是没了昨晚那些思绪,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若想留便留。”她将那药方放到他的面前,“白柒,这记忆你可想恢复?”
这人既然是她带回来的,那么无论他是谁,到底都还在他府里,也还是那个会提醒他危险的白柒。
白柒盯着这药方看了许久,抬手将其折叠好收了起来,低着眸子缓缓开口:“我现在不想。”
既然他自己选择了,苏子衿自然也不会再管。
日落西山。
在那最神秘的国师府中,一个身影支着头靠在那白玉石打磨的石桌上,阖着双眸,一头银发披在身后,发丝随风飘起,用玉簪挽起一半。
国师府虽不比皇宫,关上门的古朴让人好奇,这府里却是处处布置精细。
临湖水榭,假山石雕,红栏绿板,就连那倚栏栽种的花都甚是罕见,轻易遍寻不到。
这其中的主人却不以为意。
“国师。”
他睁开双眸,那双异瞳泛着冷,看得眼前人一阵腿软。
若说这帝都最让人惧怕的是这摄政王,而最神秘的则是这国师。
几乎无人见过,都只有些半真半假的传言,若是见过之人却并不觉得比摄政王差,但是那双异瞳就足以让人感觉到由心而发的恐惧。
国师万沂,一个最特殊的存在。
面前之人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手却有些不受控的发抖。
“说。”
“如今朝堂中的局势已乱,丞相与摄政王明面上的不合,部分人更是对摄政王不满,皇上有意站在丞相一边,这苏府……”他顿了顿:“苏府三代为将,倒是颇受百姓爱戴。”
闻言,万沂眸色未动,抬了抬手,“继续。”
“摄政王与苏右将军的大婚之日快到了。”他壮着胆子看了一眼万沂:“您,要去吗?”
万沂没回,良久,他抬了抬手:“去。”
他愣了下,“您要去?”
“嗯。”
看着他冷着的眸子,面前之人心底颤了一下:“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嗯。”
话音落下,他匆匆忙忙的离开之后了,细一看更像是逃离。
国师府里仅有少数几个人在打理。
万沂不喜其他人在,因此平日里能够见到国师的也就只有他们。
待人下去了,万沂看着栽种在院中那棵唯一的凤凰树,也是唯一活下来的。
“等着。”
他低喃两声。
手指勾起银发,低头看着,他眸色越发沉郁,“这天就要变了。”
兴许是应了他这话。
天色陡然暗了下来,乌云覆盖,眼见着就要下雨。
上一刻要是天晴,这一刻却忽然打起雷下起雨来了。
风起,雨随之落了下来,空气中带了湿气,他站在门外看着雨逐渐下大,微微溅了点水滴。
这天气倒是如同变脸一般,说下就下。
就连苏子衿也没想到,这天说下雨就下雨,她险些淋了满身,倒是先一步回了屋。
坐在屋内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雨还在不知疲倦的砸落下来,竟是有许些冷意。
“怎么说下就下。”苏子衿咕哝一句,起身将窗户关了,拿出一本书靠在软榻上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