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96章 赴约

谢安然靠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海棠花。她太清楚如今自己院里的动静，哪怕是枝头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都会原原本本传到宋凛耳朵里。

纤长手指抚过青瓷茶盏上凸起的缠枝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如此，周芳菲那些阴私勾当，那位端方持重的摄政王殿下又岂会毫不知情？

“娘娘。“荣芬单膝跪在珠帘外，深色劲装还带着夜露的湿气，“奴婢回来时确实有人尾随，照您的吩咐，只当没瞧见。“

“起来说话。“谢安然指尖在紫檀案几上叩了叩，黄铜烛台的火苗跟着晃了晃，“见到什么了？“

荣芬趋前两步，压低嗓音：“阿萝约了王家大郎在城隍庙后巷碰头。那处虽偏僻，但檐角挂着五六个驱邪铜铃，奴婢实在凑不近身。不过……”她比划了个手势，“这么鼓的锦囊，少说五十两雪花银。”

案几上的烛芯突然爆出个灯花，映得谢安然眼底寒芒乍现。她扯过妆奁里备好的青玉簪，三两下将长发绾成男子发髻：“你即刻带人去庄子上守着，但凡见着要出人命的架势，不必回禀直接救人。“话音未落又补了句：“若是其他事，一定事无巨细禀报。“

“奴婢省得。”荣芬利落地抱拳退下，几个起落便融进浓稠夜色里。

云柔端着红漆食盒进来时，正瞧见自家主子往腰封里塞软甲。

乌木托盘上的参汤腾起袅袅白雾，混着当归苦涩的药香。

“娘娘您真要亲自去？您臀上瘀伤还没散呢。”云柔急得直绞帕子，“宋王爷手底下那些暗卫比黄鼠狼还精，万一……“

“所以得劳烦我们云柔姑娘唱出调虎离山啊。“谢安然笑着戳她额头，接过汤碗一饮而尽。月白长衫往身上一披，活脱脱就是个清俊书生模样。后门处果然传来瓦片轻响，小丫鬟故意踢翻铜盆，咋呼呼喊着“野猫偷鱼“，引着几道黑影往西墙根追去。

茶楼二楼临窗的雅座，宋凛半张脸隐在青铜饕餮面具下，修长手指随着戏台鼓点轻叩桌沿。

听到身后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他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周兄今日迟了半柱香。“

“挨了十记水火棍，换你试试？”谢安然大马金刀往太师椅上一坐，扯得臀上伤处火辣辣地疼。戏台上正唱到《锁麟囊》里“春秋亭外风雨暴“，她盯着旦角水袖翻飞，余光却瞥见宋凛斟茶的手顿了顿。

白玉茶盏推到她跟前，宋凛突然倾身靠近：“以寨主的身手，竟有人能伤你？“龙涎香混着沉水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谢安然捏紧茶盏，指节都泛了白：“这世道，多得是身不由己。“她故意将茶盏重重一撂，溅出的水在梨花木上洇出深色痕迹。

两人沉默着听完《大登殿》，宋凛忽然起身：“城东新开了家醉仙楼，可愿共饮？“

谢安然嗤笑出声：“王爷倒是不怕御史台参你结党。“话虽这么说，脚下却跟着他七拐八绕钻进辆乌篷马车。

酒楼后院的暗门吱呀作响，跑堂端着鎏金托盘穿梭如游鱼。

雅间里挂着幅《韩熙载夜宴图》，谢安然盯着画上推杯换盏的宾客，突然想起上元节那晚，她在安云寨，看着兄弟们喝酒放灯，好不愉快。

“这是新到的秋露白。”宋凛执起越窑青瓷执壶，琥珀色酒液在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听闻周兄擅饮……”话音未落，对面人已仰头连干三杯。

谢安然重重搁下酒杯，眼尾飞起薄红：“王爷今日摆这鸿门宴，还是为招安之事？”

宋凛摩挲着腰间蟠龙玉佩，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周兄既知本王心意……”“话到一半突然顿住——谢安然正夹起块胭脂鹅脯，那是他昨夜特意吩咐厨子备下的。

雕花窗棂漏进一缕月光，恰好笼住谢安然束发的青玉簪。

宋凛恍惚想起去年世家女子六艺比赛，谢家嫡女策马掠过桃花林时，鬓边也簪着这样一抹青翠。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若周兄肯归顺朝廷，本王可许你……“

“王爷可知我最恨什么？“谢安然截断话头，指尖蘸着的酒水在檀木桌面上洇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羊脂玉杯在她掌心轻旋，琥珀光里浮着碎金似的灯影，“最恨被人当作棋子。”尾音碾碎在齿间，蝉翼般的假面紧贴着肌理，恍若百足虫在皮下蠕动。

宋凛执杯的手势分毫未变，玄色蟒纹广袖垂落如墨云。更漏声穿过三重锦帷漫过来时，谢安然劈手打翻青瓷酒壶。酒液泼溅如雨，宋凛玉色广袖滞在半空，却见她踉跄退至雕花柱前，发间银丝绦扫过案头烛火，燎起一线焦香。

“周兄软硬不吃，到底为哪般？”他收手时宽袖垂落带起的微风，拂散了案上酒渍蜿蜒的纹路。

夜风卷着残酒气息扑入轩窗，灯影在他眉弓处投下暗色，“要怎样才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