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还没拿热乎的钱票被黑衣人送到了对面，而且恭敬的交给了那个男人说道：“苏爷，您过目。”
那个被称呼为“苏爷”的中年男人连瞥都没瞥那几张钱票就对商羽说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真不是偷！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有急用！”商羽急切的喊道。
苏元培冷哼一声，转过身体背着手说道：“你这样的人我已经见的太多了，各个都是被抓住就一副狡辩的态度，来啊，把他刚刚拿着钱票的手废了。”
听到对方竟然出手这么狠，商羽的心瞬间就跟被腊月的雪埋起来一样冷，他本来就被码头的人教训了一顿，此时一想到手就快废了，不由得感觉老天爷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本来活了这十八年已经很苦了，但是为何连苦中都要加点“难”？
就在商羽愣神的时候已经被几个男人拖到一边然后把胳膊垫在了一处石阶上，他看到已经有一个人拿着棍子朝着自己走来了。
“不要！不要！”商羽吓的乱挣扎。
这么大的阵势他还是第一次见，原来他跟着要饭也就顶多是挨一巴掌踹一脚的，此时此刻可是真家伙事！
商羽急的脸上的汗珠从脑门流在下巴，他趁着那拎着棍子的人还没走到继续朝着中年男子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有急用！是真的！”
苏元培听着商羽嗓子都喊破音了也不为所动，在鹤城摸爬滚打一辈子他见多识广，特别是当了龙帮的管事人以后更是见惯了杀伐，所以他并不在乎任何惨叫声和求饶声。
不过他见商羽都死到临头还嘴硬便说了一句：“眼看手都要废了还不承认，你这种人也是活该。”
“我真是等着钱救命的！”商羽继续喊道。
话音刚落那个拿着棍子满脸凶神恶煞的人已经走到了商羽面前，他毫不犹豫的举起棍子就要砸下去。
就在商羽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废一只手的准备之时就忽然听到了那个中年男人一声制止，他睁开眼睛看见苏培元手中似乎拿着什么。
刚刚把钱票送回房里的手下发现了桌子上留下的“借条”便拿给了苏元培，他看见纸上的字以后就发声制止了快要落下的棍子，
紧接着苏元培拿着“借条”走过去问道：“这是你写的？”
“是，是我写的。”商羽哆嗦着回答。
苏元培与商羽的距离很近，也彻底看清了男孩的长相，他觉得这么一个眉清目秀之人也不会是什么偷鸡摸狗之辈，于是想了想对按着商羽的人说道：“你们松开吧。”
商羽此时还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刚才还要废了自己现在又要放了自己？不过能保住这只手就万幸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元培就收回目光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响起问道：“小子，没看出来你还会写字，你倒是有意思，偷东西还带打借条的？”
“我真的没有偷！真的是因为救我娘，我娘她生病了着急用钱，今日我去码头没赚到钱还被打了一顿，回来的途中见门开着就进来了，我打这个借条我日后一定会还的！”商羽解释道。
苏元培看着他脸上确实有些淤青便相信他应该是真的挨打了。
“那你住哪？你这借条打了我去哪找你？”苏元培又问。
“我就住在城西的破庙！我叫商羽！”
苏元培笑了一下，说道：“原来是破庙那边的乞丐？谁教你的字？”
商羽的声音很好听，不粗不细，有些浑厚的回答道：“破庙里的先生。”
“哦？”苏元培觉得很有意思的轻轻蹲下又问：“你们乞丐还有先生？”
听着对方像是很诧异的语气时商羽立刻抬头回答道：“当然有！我们虽然是乞丐可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叫花子，破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四处逃难过来的，有个识字的先生从小教我的。”
苏元培用难得的眼光看着商羽随后点点头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起身说道：“你应该好好感谢这个教你字的人，如果今日没有这张借条，你的手怕是就废了。”
商羽一头雾水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苏元培对身边的手下说道：“把钱票拿出来给他，就当是我借他的。”
手下听到吩咐都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这自家老爷莫不是糊涂了？
钱票很快就被重新取了出来，苏元培亲自递给了商羽，然后对他说道：“我等着你来还钱的那天。”
商羽看着近在咫尺的钱票犹豫了一下就拿了过来揣在怀里，随后对着苏元培磕了一个头说道：“苏爷放心！这钱我一定尽快的还上！”
“去吧，救你娘去吧。”苏元培说道。
商羽爬起来用两条吓软又跪麻的腿踉跄着跑出了苏府。
苏元培身后的手下见状轻声问道：“苏爷，难道您真的不怕他不还钱吗？”
“我看了半辈子的人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回去吧，今日我也乏了。”苏元培说着转身回房。
商羽跑出了苏府就直奔医馆，他猛的敲门，边着急的喊道：“快点开门！要出人命了！快点开门啊！”
医师也才关业休息不久，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以后他披着衣服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看清来人后就撵道：“快走快走，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娘她烧了好几天了！你快点跟我去瞧瞧！”商羽伸手抓着。
医师甩了好几次胳膊蹙眉说道：“你还是找别人去吧，这鹤城的医师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我开医馆是为了赚钱不是救济你们！快走吧！”
虽然鹤城的医馆很多，但是商羽来的这家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医馆，他见这医师这么说就把钱票从衣襟里拿出来晃了几下说道：“我有钱！我给你钱！”
看到钱票在自己眼前晃悠以后医师都愣了，他没想到像商羽这样的“叫花子”竟然有这么多钱。